「行行行,你嘴裡就沒個好兒。」段立軒放下卡片,偏頭看窗外,「天兒不錯啊,下午出去溜溜。成天擱屋裡憋著,啥好孩兒都能憋傻。」
「今天啊,」陳熙南看了眼手機,面露難色,「我明天一早得交報告,今天不寫不行了。」
「寫你的唄,不耽誤。」段立軒擺了擺手,掏出手機發話,「下午出去遛崽兒,沒正事的搭把手。」
老大發話,群里一呼百應。語音信息叮叮地跳,都踴躍提案去哪兒耍好。
粗人聊天都不願打字,也不嫌聽語音麻煩。段立軒坐在藤編椅里喝茶,戴著耳機聽這幫虎逼扯淡。
一會兒說去市中心,一會兒說去農家樂。正熱鬧著,大鵬來了一句:「要不上碼頭得了,擱大廈給孩兒買點衣服,晚上去吃燒烤。」
「上碼頭吃燒烤?」劉大腚問道,「那嘎有啥好燒烤?」
「咋沒有呢!就二哥前女友兒開的內個,叫啥來著,金爐還是銀爐啊?」
段立軒嘴裡的茶差點沒噴出來,直覺就看向陳熙南。發現白醋精正敲著鍵盤,沒戴耳機。
他心下稍安,緊著在群里打字:「虎B啊,撤回!」
與撤回信息一同出現的,還有個賴皮蛇吃驚的表情包:喔?
發出人:三哥。
段立軒繞到陳熙南的電腦屏後,看到一半word一半群聊。聊天框裡,密密麻麻的語音轉文字。
「感情史挺豐富啊。」陳熙南抬起臉,笑眯眯地審視他,「有過幾個前任?」
這死亡提問讓段立軒汗都下來了。靠,他有幾個前任來著?估摸自己都得掰指頭數數。
「別整事兒嗷。」段二爺嘴上硬氣,腳已經開始往廁所尥了,「當誰都跟你似的,二十大幾童蛋子兒。」
陳熙南沒說話。直勾勾地盯著屏幕,中指緩緩搓著下巴。
段立軒關上廁所門,坐在馬桶上罵人:「他媽皮燕子被痔瘡堵死了,拿嘴拉啊?我哪個前女友兒?我有個der的前女友兒!」
「不是二哥的,是大哥的!」大鵬緊著找補,慌慌張張地連發了好幾條,「我記岔了啊,三哥。」
「三哥,我瞎說的啊。內是大哥的前女友兒,不是二哥的。」
簡直越抹越黑。段立宏都結婚十年了,他的前女友,豈不是至少十年前的事?十年前大鵬13歲,估計還蹲小學操場上扇啪嘰呢。
段立軒愁死這個虎B了,罵罵咧咧地就要給他禁言。
還沒等設置上,廁所門被拉開了。陳熙南陰著臉蹭進來,倆手撐在水箱上:「你實話告訴我,到底和多少人有過杏關係。」
段立軒嘖了兩聲,模模糊糊地交代:「不多。」
「不多是多少?」陳熙南的臉更近了,咬著牙逼供,「有沒有二十個。」
「草,配種啊!」
「那有沒有十個?」
「…沒有吧。」
「五個?」
「別他媽問了!」段立軒從他臂彎里鑽出去,故作鎮定地逃跑,「陳芝麻爛穀子的,成天也不嫌乎累。」
「五到十個。」陳熙南下了結論,又薅住他手腕,「同居的呢?有嗎?」
「撒手,別跟我整這一出。」
「到底有沒有同居過的!」
陳熙南不依不饒地逼問,像極了審訊犯人。一種被挑揀的屈辱湧上心頭,段立軒噌地就火了。
「有沒有能咋的!」他一把抽回手,指著陳熙南咬牙,「哎我草了,你咋跟丁瘋狗似的?!問問問問,他媽搞對象多犯法啊?你要找黃花大閨女,去清朝老墓里摳木乃伊去!」
說罷走出廁所,咣當一聲甩上門。這回陳熙南沒有再追出來,屋子詭異地安靜著。
段立軒盤腿坐到泡沫板上,直接在群里下結論:「行了,下午去公園兒划船。大腚,你去買點麵包,給崽子餵魚玩兒。蔫兒,大鵬擱你邊兒上不?」
「在。」
「你給我撤他個逼兜。」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閒聊群,一瞬間變成了規規矩矩的工作群。一溜煙的收到,最後是老蔫發來的逼兜視頻。
照著腦瓜子啪一下,看樣子是扇挺狠。
「別擱內塊兒瞎捅咕,再認會詞兒。」段立軒放下手機,沒收了保活手裡的小車。重新抹開地上的識字卡,兇巴巴地問:「哪個是老畢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