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熙南咬著他耳垂,黏糊糊地反問,「你說我要干哈?」
「草,你不說擱被窩裡當小孩兒嗎?」段立軒推開他腦袋,蛄蛹到牆根拉開距離,「告你嗷,未成年禁止黃色。滾犢子去。」
陳熙南從後重新貼上來,扒著他肩膀撒嬌:「就一回。小小的一回。好不好?」
「傻B才信你嘴裡的小小。攏共沒處他媽倆月,腰間盤都干塌陷了。再讓你小小几回,腦幹都能順皮燕子拉出去。」
陳熙南笑歸笑,卻不肯罷休。手指勾著他褲腰,把鬆緊帶彈得啪啪直響。揪著嘴嘟囔,像念咒的妖僧。
「二哥?」「二哥。」「二~哥~」
段立軒煩得要死,直接放大招:「整也行。你當零兒。」
這話一出,陳熙南瞬間沒電。也不念叨了,還乖巧地給他提好褲腰。胳膊往他胯骨上一搭,把臉埋進肩胛蹭了蹭。
倆人共枕這麼久,段立軒知道這個動作意味什麼——晚安。
他往牆面貼了貼,把嘴埋進被子。細細尋思了會兒,覺得更煩了。
遇到陳熙南之前,他性向不怎麼絕對,但位置很絕對。這種絕對的終因,大概源自於本人的個性、以及所處的環境。
段立軒能當江湖大哥,不是沒有道理。他雖單純善良,可也逞凶好強。加上在段昌龍身邊長大,形成了綠林好漢的三觀。熱衷於在男人世界裡搞爭霸,讓自己的實力得到其他男人的拜服。
英雄主義。被人崇拜。有力量。有名聲。有面子。陳大夫不屑一顧的東西,段二爺視若珍寶。
也正因為如此,他非常恐懼主體地位的失落,即做弱者、被保護、被支配。
這種恐懼延伸進感情,就變成了『英雄救美』。美醜不重要,重要的是二爺英雄了沒。
延伸進杏行為,就變成了『絕不做零』。男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二爺征服了沒。
所以段立軒自我認為,能給陳樂樂當零,是一種天大的犧牲。其感人程度,足以配上那句歌詞: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痴狂。
那陳樂樂你不說感恩涕零,至少也得禮尚往來吧。
而陳熙南呢,其實也沒說不行。正相反,每次一提,這人總是欣然答應。
「好啊。」「下回一定。」「我去準備準備。」
然而等要動真格的節骨眼,就又開始整景兒。
不是滿臉疲憊地說累,就是眼淚汪汪地怕疼。等所有藉口都用了一圈,最後索性放出大招:抱歉,有痔青年了。需要淡泊以明痔,並寧靜以痔遠。
這不算完,還得倒打一耙:都怪二哥口重,總吃重辣重鹽。
段二爺辯解說自己怎麼沒得,誰想陳大夫居然還會反彈魔法:這人總得占一頭好。既然已經才疏,就不能痔大。
這回二爺算是明白,什麼叫長他人痔氣,滅自己威風。不僅失去了皮燕子,還失去了二荊條和小米辣。
不過二爺也還是不明白,自己都能做出妥協犧牲,為什麼陳樂樂不行?這事總在心裡盤著,最近都快變成心結了。
「喂,陳樂樂。」
「嗯?」
「你為啥不樂意當零兒?」
「沒有呀。這不硬體不允許麼。等以後好了的…」
「別放沒味兒屁。信不信給你腚扒開瞅。」
陳熙南沉默了會兒,又重複道:「不是不願意。」
「那是啥?怕疼咱慢點整唄。我都能豁出去,你有啥不行的?」
「怕是怕,但不是怕疼。」
段立軒聽他願意說實話,又轉過身和他臉對臉:「接著說。」
「有好幾回,我是真心的。」陳熙南摸索到他的手,跟他十指交扣,「想著二哥有需求,我也有滿足的義務。」
「那咋又不行了?」
「因為你的眼睛。」陳熙南抽出一隻手,拿拇指抹他刀眉,「二哥當零的時候,眼裡是有情的。很可愛,很溫暖。波光粼粼的小樣,總像是在求表揚。」
段立軒騰地燒紅了臉。剛要罵娘,又被陳熙南捏上嘴。
「我喜歡那樣的你。喜歡得發狂。說實話,那事兒時我是沒有理智的。也許比野獸還下流,可也比野獸還單純。只一門心思想要你,怎麼的都行。甚至只要你開口,我都願意去死。就像鐵達尼號撞冰山那樣。船上所有的乘客都是我,都是我陳熙南。陳熙南願為你死一萬次。」
說著,他把段立軒的手牽到嘴邊。印了個吻,又貼上胸口:「其實在遇到你那天,我已經死了一次。就在這裡,小小地自殺了一下。」
段立軒呆望著他,羞恥地僵在被子裡。手心下是虔誠的心跳,像一片小小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