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先生壓下心頭煩躁的怒火,勉強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你我都是同路之人,何必在此偽裝呢?當年若非……」
他話音未落,謝盡蕪面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他手腕用力,那柄雪白鋒利的長劍「噗嗤!」一聲穿透他的心口。
謝盡蕪微垂著眼帘,漆黑的眸子中滿是冷漠。
「砰!」的一聲,屍體轟然倒地。
霎時陰風大作,漫天濃霧驟起。葉清圓抬起袖子抵禦冷風,再一睜眼,道旁空空蕩蕩,那教書先生早已消失不見,唯餘一只懸繫著白紙道符的引魂鈴「砰!」地摔在地上。
「他是死了嗎?」葉清圓提著燈盞,小碎步走過去,撿起銅鈴,「不對,他已經死過一次了,難道還能再死嗎?」
她想起原文的設定:人死後,化作鬼;鬼死後,化為聻。
謝盡蕪搖頭:「他方才出招傷你時,尚且活著。」
「……?」葉清圓訝然且嫌棄,「他臉上的皮膚都已經——那樣了。」
「是那個畫師的傑作。」
「他十年前壽數已盡,畫師為了驅策他為己所用,硬是續了十年壽命作為利益交換。」
到底是逆天而行,這種邪術
可謂是瞞天過海,能保人有一口氣已是足夠,若要容貌也如活人一般,卻是痴心妄想。
所以,那教書先生臉上的肌肉才會衰敗腐爛得如此嚴重,必須撲厚厚的一層粉才能遮蓋。
葉清圓又想到他臨死前對謝盡蕪所說的那句「既是同路之人」,心道:難道這大反派也是借壽續命,逆天而行?
原書中提到過謝盡蕪身中邪印多年,導致身體早已殘破不堪,若說他為了活命而借壽,這並非不可能。
思及至此,葉清圓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
清輝皎潔,謝盡蕪的臉頰是難以形容的光滑玉白,嘴唇微紅著抿成一線,從下頜線到下巴彎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倒不像是肌肉腐爛、又敷了粉的樣子。
難道他整張臉都是假的?像是《畫皮》里美艷不可方物的妖,在萬籟俱寂的夜裡取下人皮,縴手持筆,描眉畫眼。
葉清圓認真思索片刻,興許真的是呢?
畢竟一個男孩子生得這般相貌,屬實是叫人移不開眼的程度了。
她的眼眸清澈,是溶溶月光下的兩汪清泉,鼻尖凍得微微泛紅,因著探索的目光太過熾烈,謝盡蕪很快就察覺。
不自在地望了她一眼後,他輕咳一聲,有意轉移注意力道:「方才親眼見到我殺了一個人,葉小姐心生懼怕嗎?」
相處不久,他卻已招架不住她的直白與溫和。
她看人時眉眼含笑,語調輕輕,與人講話時總有種不急不燥的氣度,笑意是淺淡卻靈動的,蘊著溫柔。
這與他過往二十年的人生經歷大相逕庭。
他習慣的是暴力、冷漠、爾虞我詐,他曾面對的是人性道德的最低洼處,向來以惡意回擊惡意。葉清圓的態度實在叫他感到不知所措。
這算是關懷嗎?
還是她生來如此,對誰都是眉眼安然、笑意溫柔?只是他自己心思敏感,想得太多,誤以為自己是特殊?
葉清圓提燈提到手腕發酸,於是換了只手,誠懇道:「嗯,是有些害怕。」
謝盡蕪的眉頭舒展了。原來她也怕他,他像是一株枯敗的樹木,重新躲回了陰暗寒冷的角落。
這才對。
沉沉夜色中,清凌凌的一聲笑,葉清圓又道:「可是那個人驅策陰魂,害了這麼多百姓,本就該死啊。謝公子一劍殺了他,是為民除害。」
她轉過臉來,習慣性地微笑,唇角都漾出了梨渦:「你做了大好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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