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反應這麼大,渡亡世家的這些所謂「侍從」是否聰敏靈活,都與主人的功體、修為息息相關。若是主人的修為足夠高,那麼他的侍從也會察言觀色,與常人無異;若是修為低的,侍從自然笨手笨腳,只能聽懂一些最簡單基礎的指令。
比如白璟的這兩個侍從,只能聽懂「坐」、「抱緊包裹」這種話,至於坐在何處、怎麼坐,就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
所以他們才會掀帘子坐在船艙內。因為葉清圓就在艙內坐著,他們不懂變通,但可以模仿。
話說回來,白璟手下的這兩個侍從如此笨拙木訥,也確實是他修為不過關,將技能都點在了烹飪一項上。
謝盡蕪牽著葉清圓的手,兩根手指抵在她的腕部,先是給她輸送了些靈力,暫時緩和她的頭暈症狀,隨後動作很輕柔、很謹慎地攏了攏她的披風,免得河面上風冷潮濕,吹得她受了寒氣。
「謝盡蕪,」葉清圓抬袖去擋他的手,有些無奈,「哪兒就有這麼誇張?」
謝盡蕪恍若未聞,將她的披風攏得嚴實,輕聲道:「如果難受就告訴我。」
白璟還抱著腦袋蹲在船艙處,全程圍觀了他這位向來冷漠心狠的堂兄的一系列舉動,嚇得簡直像是活見了鬼,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看到那倆蠢才侍從時一樣,驚悚、痴呆,難以置信。
周遭寂靜,唯有漁夫划船時的清亮水聲,以及不知何種禽類鳴叫的嘹亮而悠遠的聲音。
葉清圓沒忘記繼續進行任務,嘴甜地捧了兩句,將那漁夫逗得開懷不已,這才不經意道:「我瞧您手中那根撐杆很是漂亮,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這個啊,」漁夫笑道,「要說特殊,倒是沒看出來什麼。只是每次我用這根撐杆時撐船時,河面就會特別平靜,半點風浪也沒有。」
「這麼厲害呀,是大伯親手做的嗎?」葉清圓笑意盈盈,「這是什麼材質?看起來像玉一樣。」
「這個……」漁夫的笑意到這裡就有些僵住了,「當然不是我親手所做。實不相瞞,我做打漁生意,偶爾也去對岸的村莊裡進些皮貨與草藥,這來往之間驚險無比,若沒有點保障,我怎麼敢渡河啊!」
第64章 發作你……陪著我就好。
小船靠岸,茫茫河霧中終於露出山下草木山石的輪廓。那漁夫見他們都下了船,忙不迭地撐杆轉身就走,眨眼的功夫就隱沒在了濃濃河霧中。
按理來講,他往返渡河已經十幾年,不該有這種畏懼的反應。
「他臨走的時候……」白璟更覺得莫名其妙,「似乎是看著我們嘆了一口氣。那眼神,好像我們是去送死一樣。」
他撓撓頭:「許家莊也只是有些排外,又沒什麼危險的。他不也和許家莊做了好多年的生意嗎?」
「不必理會。」謝盡蕪抬眼望向周遭。
此處秋意更濃,岸旁荻花盛開。剛下過一場秋雨,迎面而來的風裡都裹著蕭瑟潮濕之意。
秋風秋雨愁煞人。
岸邊青草枯敗,卻有一條被人為辟出來的小道。道上鋪了磚石,花紋清晰可見,磨損細微。
可見走這條路渡河的人並不多。
葉清圓看著謝盡蕪殷潤烏黑卻滿含思緒的眼睛,心裡閃過一絲隱秘的悶痛。
這冽雪山谷里終年不化的積雪下葬滿了謝氏族人的骸骨血肉。數百族人一夜被滅的痛楚,他是否也心有所感?
謝盡蕪察覺到她的目光,緊蹙的眉勉強舒展開來。
他偏過臉,唇邊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走吧。」
磚石鋪得敷衍,踩上去並不穩當,底下積存了雨水之後磚縫裡還會呲水。白璟是個急性子,幾息的功夫就走出老遠,袍角濺得一片髒污,不由哀嚎道:「這什麼技術!要是我的手底下人干出這種活,早就拉出去五雷轟頂了!」
兩名侍從背著包裹緊跟在他身後,見他停下,也立刻跟著停下了,木訥的臉上滿是茫然與呆笨。
白璟道:「沒說你們!」
謝盡蕪牽住葉清圓的手,輕聲問:「用不用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葉清圓提著裙角,謹慎地低頭看路。
謝盡蕪想了想:「抱著呢?像上次那樣。」
上次那樣?
哪樣?
謝盡蕪看她不太明白,於是好心地提醒:「千花河畔,你喝醉那一回。」
葉清圓的耳尖驀地泛紅,小聲道:「也不必!你只管向前走就好了,我會自己看著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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