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圓輕聲講述著,呼出的白霧交織在眼前。
她仿佛透過這團霧氣看到了原身那孤僻陰暗、可恨可憐的前半生。
所以她剛穿越過來時,原身非要代替江雲初去山頂妖宅,或許也是寧肯丟掉自己的性命也想換取一點父愛吧。
葉清圓溫聲道:「後來她離開家鄉,和某位公子一起到處捉鬼打怪,見識了許多,也懂得了許多。雖然途中屢次遭險,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而且她的身體素質越來越好了,以前出個門都累得喘氣耳鳴,現在隨便跑二里地都不成問題的!」
許雁含笑起來:「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你自己嗎?」
葉清圓很認真地看著她:「是我,也不是我。」
她拍了拍許雁含的肩膀:「我的年歲也並沒有多大,所以不敢講有什麼人生經驗。只是我始終相信,人想要做什麼事情,就去做,做差了也沒有關係。在得到成功之前,先允許自己失敗嘛。」
許雁含靜靜地看著她,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她試探道:「葉姐姐,我想和你學畫符,將來下山除祟驅邪,可以嗎?」
葉清圓笑道:「當然可以。這又不是什麼秘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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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愈盛,廚房裡茶水咕嘟咕嘟,清香的茶霧瀰漫蒸騰。
這裡的茶說不出名,卻自有一種清冽的香味。景致也好,隨意挑個地方向周遭一望,就能看到楓樹、松樹枝上綴滿了凌凌白雪,冷風一吹,煞是好看。
她下午散步時從道旁擇了一枝白梅,梅花含雪,靈動雋逸。謝盡蕪望著她,她眼珠一轉,挑了一朵盛開的白梅花,抬手簪在了他的鬢邊。
他那張臉本就皙白清雋,鬢邊白梅作襯,愈發如冰如雪。
葉清圓左看右看,滿意得不得了。
謝盡蕪有些吃味地去拉她的手,葉清圓知道他又在鬧彆扭,笑盈盈地問他:「怎麼啦?」
謝盡蕪輕聲道:「下午去散步了嗎?」
為什麼不和他一起?
葉清圓挑眉道:「去找雁含妹妹玩啦,你也想去嗎?」
「不想,」他說,「我給你做了酥蜜餅,等你很久,都沒等到。」
自從那次親吻之後,謝盡蕪骨子燃燒的占有欲不僅沒能收斂半分,反倒是加重了許多。
葉清圓道:「這樣呀,那是我不好了。」
話雖如此說,卻沒有半點覺得自己「不好」的意思。
謝盡蕪垂著眼,好像有些委屈。
葉清圓忍不住笑:「那我現在有點想吃,不知酥蜜餅還有沒有呢?」
謝盡蕪的眼眸霎時就亮了:「有,都給你留著。」
他去廚房裡取出酥蜜餅,還熱騰騰的。葉清圓拈著白梅花枝跟過去,像小尾巴一樣在他身後。
謝盡蕪雖然很想生氣,卻偏偏很吃她這一套,一下子就被她哄好了,柔聲道:「嘗一口嗎?」
葉清圓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小口,就這麼不經意的動作,謝盡蕪看在眼裡卻無比滿足。
她算是看出來了,謝盡蕪就是個彆扭鬼。
酥蜜餅入口甜軟酥香,且模樣也玲瓏可愛,被捏成了兔子、白梨和杏花的形狀。
謝盡蕪的廚藝其實不錯,只是以前獨來獨往慣了,飲食作息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算吃飯也只為果腹,草草了事,餓不死就行。
現在有葉清圓變著花樣地誇他,他下廚越來越多,道道菜都費了好多心思,連白璟珍藏的那本《百年菜譜》都借了來,日夜研究,廚藝更是突飛猛進。
葉清圓很捧場地誇他:「天呢,真好吃!又酥又甜,還是小兔子的形狀呢,不知是誰的手這麼巧呀?」
謝盡蕪看著她,眼中有點期待卻羞赧的笑。
她漂亮的眼珠轉了一圈,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看花看樹,就是不看他。
謝盡蕪好幼稚地追隨著她的目光,眨了眨眼。
葉清圓忍住笑意,目光最後才落在謝盡蕪的臉上,恍然驚喜道:「噢,原來是我們的清和寶寶呀。」
理智都被這聲輕喚砸得潰散,他的喉結重重一滾,耳尖漫出淺紅。
謝盡蕪像是個被她迷惑的昏君,只懂得望著她靈動的眉目點頭:「是我。」
他巧妙地應了她那句「清和寶寶」。
手指拭去她唇角的餅屑,很自然地舔入口中。
他不許葉清圓自己吃,非要餵她。葉清圓任由他來,過了一會兒疑惑道:「為什麼會捏成這些形狀?」
謝盡蕪怕她噎著,還給她倒了杯溫熱的茶。
自然也是他餵。
他的嗓音溫和:「都是在你荷包、香囊上看到的。」
葉清圓就喜歡買些帶圖案的小玩意兒,圖案太多了,以至於她自己都記不清有些什麼。謝盡蕪卻牢牢記在了腦海里。
她膩在謝盡蕪的懷裡,抬頭小聲道:「那下次捏成小貓臉形狀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