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摘別摘!」夏綾將他的手給捂上,小鈴鐺還在旁邊呢,她怕孩子再把狗毛給吸進去。
寧瀟也意識到今天這事可能有點嚴重了,說話帶了哭腔:「喬喬姐,怎麼辦啊?」
「沒事,你別害怕。」夏綾彎下身子安慰他,「小王爺,一會你帶著鈴鐺趕緊回去,萬一後面你哥問起來,你就說狗是我帶出來的,把所有的事都往我身上推,聽懂沒?」
寧瀟其實沒太聽懂,但他心裡已經完全亂套了,只胡亂點了點頭。
送走寧瀟後,夏綾深深的吸了口氣,提步走進了值房。
莊衡正倚著牆根站著,一腦門子官司。夏綾狠狠刀了他一眼,都這時候了,嘴不會學甜點,真是一點都指望不上!
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著個灰頭土臉的文官,褲腿下半截已經被撕了個稀爛。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見人,還是因為打心眼裡覺得是遇見了一群烏合之眾,扶著額頭一言不發。
但萬幸,沒見血,只是他腿上多了幾個烏青的牙印。
夏綾走過去,對他深深揖了一禮,賠罪道:「這位大人,我姓喬,是乾清宮的內侍,往日裡這御犬就是由我看著的。今日這事實在是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錯,我跟您賠個罪,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計較了,給您看診的藥費,我隨後送到您府上去,您看行嗎?」
那文官聞言抬起頭來,夏綾詫異,他竟是一副很乾淨的長相,像是江南一帶出來的文人。
這人卻一臉惶恐,以手抱拳,連連說到:「不敢,不敢。」
夏綾急得心裡上火,他到底是不敢什麼啊!是不敢現在就撕破臉開罵,然後等回去上摺子參上這事一本?
那文官一臉哭相,無奈說道:「這位公公,還有那位大人,小臣日後是真的不敢再跟狗搶東西了,您二位開開恩,就放臣回去吧,行嗎?」
夏綾心想自己乾脆死了算了。合著這人是以為成了錦衣衛要拘押他,擱這當犯人呢?
她一眼瞪向莊衡,就他嚇人嚯嚯的往這一杵,誰心裡能不犯怵!
「大人瞧您說的,這不就是想請您喝杯茶麼?」她趕忙賠笑,給莊衡遞了個眼色,「莊大人,還不讓你的人好生將這位大人送回去?」
待那人被錦衣衛帶走後,莊衡幽幽說了句:「夏姑娘,您知道北鎮撫司要請人喝茶,是什麼意思嗎?」
「我管你什麼意思呢!」夏綾徹底急了眼,「你知不知道文官的嘴有多嚇人?你在這閻王爺一樣的幹嘛呢,生怕他回去不會參上一本?」
莊衡嘖了一聲:「我解釋了,可是他不信。」
「那你就不能笑一笑,說點軟和話?」
夏綾想了一下那個場景,覺得還是算了吧,莊衡如果是那個樣子,更可怕。
她一跺腳:「狗是你帶出來的,你得負責到底!我不管你使什麼招,剛才那人的嘴必須堵好了,這件事千萬不能把小王爺牽扯進來,不然依皇上的脾氣,這孩子准得遭殃!他高低也管我喊聲姐,我不能見死不救!」
莊衡見夏綾這個撒潑耍賴的樣子,忽然有些同情皇上。
但他也確實不想寧瀟受到連累,於是答應道:「好,我明日再登門拜訪他一次。」
錦衣衛直接聽命於皇帝,抄家審訊監察這些整飭吏治的事都經其手,文官與其齟齬頗深。夏綾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和莊衡一起去會更保險些。掛了司禮監的身份倒是有這點好處,不用費勁想出入紫禁城的理由,一句辦差解釋一切。
錦衣衛很快打探出來,那文官姓鍾,因剛剛回京任職還未找到住的地方,現暫住在城南的一間驛館中。
夏綾與莊衡同換了便裝,約定好時間在街口見了面。
夏綾身量瘦,即便穿上男裝,也是一襲文文弱弱的江南書生氣。可莊衡不一樣,長期的行伍生涯,鍛造出了他稜角分明的身形,再加之辦案多年的浸染,讓他總有股不怒自威的冷冽。
這兩個人一同走在街上,總覺得哪裡不太和諧。
夏綾心中焦慮的很:「莊大人,一會該怎麼說呢?他要是軟硬不吃怎麼辦,你們錦衣衛不是手段多的很麼,有啥辦法嚇唬嚇唬他不?」
莊衡卻依舊一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淡定,只是快走到驛館門口時,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莊大人?」
莊衡轉到路邊的水果攤處,問攤主道:「這橘子甜麼?」
攤主笑眯眯的遞給他一個:「客官嘗一嘗。」
莊衡便真扒開橘子吃了一瓣。
夏綾皺眉:「你怎麼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吃?」
莊衡無奈的瞅了她一眼:「夏姑娘,既然您想走登門拜訪這條路,空著手去不合適吧?」
夏綾喔了一聲,默默自己掏錢又買了兩斤蘋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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