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千戶走到鍾義寒面前,冷冷問:「吏部文選司,鍾大人?」
鍾義寒被壓得吃痛,掙扎著抬起頭來:「正是。敢問上差,下官是犯了何罪?」
千戶冷哼,只喝到:「帶走!」
【作者有話說】
祝福鍾大人平安~
第44章 一進詔獄
◎「瓜——娃子!」◎
北鎮撫司詔獄,令世人聞風喪膽的噩夢。
陰冷潮濕的地牢里,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鋪面而來。鍾義寒被鐵鏈鎖了雙手,踉蹌著被推入了一把專用於刑訊犯人的椅子。
咔嗒兩聲脆響,他的手腳便都已被鎖在了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肩胛處傳來的鈍痛讓鍾義寒萬分煎熬,可他仍一派輕鬆的同坐在上首的千戶道:「大人,沒有哪條律法說下官不可以找紅顏知己吧?下官究竟犯了何錯,還請您明示。」
這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更讓千戶心生厭惡:「鍾大人,鎮撫司詔獄不是你那吏部衙門,我勸您還是收斂些。若您不想多挨些皮肉之苦,通倭的行徑就老實交代。」
通倭?
鍾義寒懶散答到:「大人,這話可不敢亂說。通倭是多大的罪名?我一小小文官可不敢頂這個鍋。」
「哼,嘴還真硬。」千戶說著將一摞稿紙甩在他面前,「你私藏與倭寇往來的書信。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鍾義寒看著那散了滿地的稿紙,好生心疼。什麼書信啊?看不懂倭國字就別瞎說!那是他熬夜默出來的倭國民謠,本想彙編成冊送給小喬公公的,就這麼被糟蹋了。
他在刑椅中笑的前仰後合:「大人,都是誤會。哎,您把錦衣衛的指揮使大人喊來,我認識他,請他開個後門,就放了下官吧。」
他這態度讓千戶更加窩火。莊大人是何等正直之人,怎能容他如此攀咬?
「鍾大人,既然您是這種態度,就休要怪我無禮了。」
他向站在兩旁的緹騎使了個眼色,一人揚起手中沾了鹽水的長鞭,狠狠抽在了鍾義寒的胸口上。
啪!
一陣劇痛轟然開裂,鍾義寒覺得自己的胸膛痛的要炸開了。他猛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愈發稀薄的空氣讓他難以喘息。
「鍾大人,還不交代麼?這只是開胃菜,詔獄的刑罰,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
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在鍾義寒眼中閃過,他嘴角卻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轉瞬而逝。
鍾義寒大口喘著粗氣,似是朝千戶服了軟:「大人,讓我見見莊衡大人。莊大人來了,我就什麼都說。」
莊衡一聽說鍾義寒因通倭的罪名被抓了,立刻就意識到定是有手下將事情給弄岔劈了。他風風火火的趕到詔獄時,見那人半死不活的歪在刑椅里,顯然是已經吃過苦頭的了。
鍾義寒緩緩抬頭,苦笑道:「莊大人您要是再不來,下官可真要冤死在這詔獄裡了。」
莊衡上下打量著那人。他與鍾義寒算不得有什麼深交,對方身上那股常有的散漫與滑稽,也並不為他所欣賞。但不知為什麼,莊衡隱隱有種感覺,在某些方面,他二人會是同道中人。
「死不了。進了詔獄,生死不由天,由我。」莊衡的語調依舊沒什麼起伏。他彎下身,親手將鍾義寒手腳上的鐵鎖打開,「能站起來麼?」
鍾義寒搖了搖頭,虛弱道:「扶我一下。」
莊衡叫人備了輛馬車,將鍾義寒送回家。馬車搖搖晃晃的向城南駛去,待到了百姓聚居的坊巷,胡同狹窄而彎曲,車子行不進去,人只得下車來再往裡走一段。
莊衡先下了車,再回身將在詔獄裡給揉搓蔫吧的鐘義寒扶下來。此時幾近日暮,許多人家已經開始生火做起晚飯來,油煙飄得滿巷口都是,有孩童在巷子裡來回跑著,尖叫著打鬧玩耍。
鍾義寒彎下身咳嗽了兩聲,衣料摩擦在他被鞭子抽開的傷口上,讓他的臉色不禁又白了幾分。莊衡無奈的看著這虛弱的讀書人,攙起他的手臂,扶著鍾義寒往胡同深處走去。
「莊某可是付了鍾大人自己一整個月的俸祿,只夠您租住在這種地方麼?」
鍾義寒笑了下:「慚愧。莊大人給在下的錢,若是租住在好一些的地方能抵半年的房租,但若是在這裡,可抵得上一整年的。」
莊衡挑眉:「鍾大人很缺錢?」
「鍾某的錢就這麼多,別的地方用的多些,吃住上自然就要簡樸些了。」
莊衡揶揄道:「鍾大人有銷金的好去處,只是簞食瓢飲只為換得春宵一夜,莊某倒是覺得這樣過日子並不是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