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破舊的衣服,髒的已經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樣,更像是一個風餐露宿的乞兒。他的手臂上有一條被剮開的傷口,還在流著血。正是這血跡,最終暴露了他。
可那人的眼睛卻是亮的。
執拗,不甘,驚惶,卻又交雜著一絲的哀傷。
這樣的眼神,讓夏綾在這暑熱的夏日裡,竟不禁打了個冷戰。
【作者有話說】
汪汪隊立大功!
第62章 等你回來
◎夏綾的小瘦身板上背了一隻大狗。◎
夏綾和鍾義寒隨錦衣衛一同回了北鎮撫司衙門。
一路上,夏綾都在揪自己頭髮里的麩子,可是越揪越多,怎麼都弄不乾淨。無奈,她最後只能去問莊衡:「莊大人,能不能幫忙找個地方讓我收拾一下自己?我要是就這麼回宮裡的話,肯定得挨罵。」
剛才追倭寇追得過於熱血沸騰,出門前寧澈囑咐她的那些話全被拋到天邊去了。
莊衡安排了一間私密一點的屋子,夏綾領著鈴鐺進去抖開頭髮一頓收拾。當終於把自己身上雞飛狗跳的痕跡遮掩的差不多時,夏綾才領著狗從房間中出來。
因入了衙門,錦衣衛自有各自的差事要當,莊衡也去盯著犯人收監的事了,院子裡的閒人便只剩了鍾義寒一個。他畢竟參與了倭寇的緝捕,不能拍屁-股就走,便找了塊陰涼地等莊衡回來商量後續事情。
夏綾走過去熟稔的打了招呼:「鍾大人,昨夜吃完酒你怎麼沒回家?我真沒想到你竟然也在那附近守著。」
「小喬公公,實不相瞞。在下對這倭賊也屬實恨之入骨,所以昨天知道這事後,無論如何都無法作壁上觀,心想著能不能也出一份力,沒想到還真瞎貓碰上死耗子,讓在下給撞上了。」
夏綾彎著眼睛笑了笑,鍾義寒這人雖然有時候挺煩人的,可有時候說話卻還有些風趣。
她見鍾義寒臉色並不太好,虛的有些發白,關心道:「鍾大人,您不舒服嗎?」
鍾義寒不太好意思:「小喬公公見笑,這不是從昨晚到現在,下官沒吃也沒睡,實在是有些熬過頭了。」
現下已近中午,被他這麼一說,夏綾也覺出有些餓來了。
「你這人,還怪嬌弱的。」夏綾打趣了他一句,想到自己是帶了吃的的,於是把挎在肩上的布袋子解下來,「我身上帶了點吃食,咱倆分分吧。」
夏綾也不知寧澈給她裝了什麼點心,可打開布袋子一看,方才那一通折騰,袋子裡的吃的早就被壓成碎沫沫了,哪裡還看得出來是什麼?
「這……」她不由得有些尷尬,「不過也還能湊合吃,鍾大人你介意嗎?」
鍾義寒也不是講究人,和夏綾一起在陰涼地里坐了,一人一把點心沫,吃得倒都挺香。
或許是真的餓了,鍾義寒吃得格外認真,仰著頭將碎末倒進口中,與他清秀乾淨的相貌很不相稱。
夏綾覺著他這樣很好笑:「都說你們蘇州人精緻愛講究,怎麼鍾大人卻全然不一樣?」
鍾義寒清了清手中的殘渣:「嗐,講究是有錢人愛做的事,窮人家自有窮人的活法。」
夏綾道:「可你家能供得起你念書,且鍾大人你看著也不像幹過苦力的人,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說來慚愧。」鍾義寒慘笑了下,「在下自幼失怙,是家母帶我嫁到了繼父家。雖家母早逝,但繼父無子,家中又有幾分薄產,便供在下一路讀書考了功名。可幾年前繼父也過世了,幾房叔伯爭家產爭得頭破血流,並將我在家中除了名,故那之後,在下便又一貧如洗了。」
「唔……」夏綾沒想到鍾義寒竟還有這般坎坷的人生。
鍾義寒卻不以為意,反笑問夏綾:「不知小喬公公是哪裡人氏?聽您似是有些南邊口音。」
夏綾並不想與他說太深,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來北邊了,就算是在京城長大的吧。」
鍾義寒想,或許他是很小的時候就淨身入宮了吧,也是個苦命人。
吃完點心渣,夏綾仍覺得意猶未盡,又盯上了另一邊背的小竹簍。雖說這是給鈴鐺帶的零食,但其實就是牛肉乾,鈴鐺活都幹完了,搶點狗子的食應該也沒關係吧?
於是她掀開了小竹簍的蓋子。誰知鈴鐺這傢伙鼻子靈得很,狗子原本趴在地上假寐,一聞見肉味四散,立刻蹬腿站了起來。
可看見夏綾竟不是要把肉乾給它,而是給旁邊那個不認識的兩腳活物,狗子不幹了。
它呲出來尖牙,衝著鍾義寒兇惡的叫了一嗓子。
「蒼天!」鍾義寒嚇得一縮,兩腳一點直接貼到了牆上。
夏綾側目:「哈?鍾大人,你怕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