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回應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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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綾與寧澈在永寧宮守了一個晚上。太醫和醫女在病榻前診治施救了整夜,他們的聲音窸窸窣窣,不敢高聲語,卻又神色凝重,夏綾聽不清,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到了四更天,寧澈必須要走了,他早上還有朝議。臨走之前,他又將太醫傳來:「現在是何境況,照實說。」
太醫如實回答:「稟萬歲,微臣已在娘娘的各處經脈施了針,延緩毒物再向臟腑蔓延,暫且保住了性命。可娘娘昏迷的程度太深,日後還需得靠娘娘自己將殘餘的毒物排出體外,至於何時能醒過來,恕微臣才疏學淺,無法預知了。」
太醫說自己才疏學淺,不過是謙辭。這已然是太醫院院史了,他若說了無救,任神仙聖手,又如何能救得回來。
寧澈看向自己身邊雙目紅腫的夏綾,低聲同她道:「我得走了,那你……」
「我留在這。」夏綾立時答到。
「嗯。」他早知夏綾會如此做,「其他的事情我會去料理的,你不用操心。你也不要太過勞累了,如果有任何事,就讓人來找我,好嗎?」
夏綾點頭。
為了方便留在永寧宮照顧紀瑤,夏綾換回了宮女的裙裝。之前在這裡見過她的醫女,起初以為她是內侍時,對她多有戒備,而如今識得了她的女兒身,便很快接納了她,幾人輪流倒班,互相照應。
永寧宮已被六局接管,寧澈讓人在其中挑出些做事踏實的女官,看顧殿內外的起居。
熬過先頭一夜,紀瑤的情況已基本平穩下來,只待臥床靜養,不知何時醒來,亦不知是否還能醒來。一切仿若又歸於了平靜,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條不紊的做著事情。
唯一有些變化的就是,人聲太少,安靜過了頭。
入夜,夏綾坐在紀瑤身邊,用溫水為她擦拭身體。這樣的事,從前她在照顧傅薇時也會經常做,所以十分熟稔。
打水進來的是個年輕女官,年齡與夏綾相似,眉目和善,看起來也是個踏實幹練的姑娘。
女官將帕子在銅盆中浸過,絞乾後遞給夏綾,又將用過的帕子放入盆中仔細揉洗。替一個完全不能動的人擦拭全身是一件相當累人的事,夏綾坐在床邊休息了一會,想了一想,今日當是尚宮局的人在殿中值守。
「你是尚宮局的吧?」她輕聲閒問道。
年輕女官頷首,淺笑說:「是,奴婢是司簿司的掌簿,現居正七品。」
「喔,真好。」夏綾點點頭,這殿中人聲太寂,她有心找人多說說話,漫漫長夜也不顯得那麼難捱。
「想必你平日裡做事也是細緻認真的,崔尚宮才肯放心派你過來。」
掌簿低頭道:「姑娘過譽了。奴婢資質平平,只是能在做事時多盡心,心裡才能踏實。」
這樣的謙和讓夏綾對她平添了幾分好感,繼續說道:「那你認識方苒嗎?她現在也在尚宮局當差,是打算明年考女官的。你知道她會到永寧宮這裡來上值嗎?」
誰知一聽方苒的名字,掌簿竟殊然變色,欲言又止。
夏綾意識到不對勁:「怎麼了?」
「夏姑娘,」掌簿面露憂色,「讓皇后娘娘中了毒的那碗粥,就是方苒送進殿裡來的。她已被司禮監帶走問話,至今未歸。」
夏綾仿若被人敲了一棒子,整個人都懵在了原地。
「怎麼會?娘娘她難道不是……」
不是自己求死的嗎?
夏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由於紀瑤曾同她言及過生死之事,自從事發,夏綾就先入為主的認定,是紀瑤自己服了毒。
可回顧整件事情,確實從來都沒人說過,那碗粥里的砒霜究竟是從何處來的。夏綾也的確不能貿然下結論,是紀瑤給自己下的毒,不排除另有其人的可能。
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方苒。
某個思緒忽而飛速一閃,夏綾周身的寒毛全都戰慄了起來。
如果,沒有查出下毒的兇手是誰,或者退一步講,真的是紀瑤想要自盡,在皇后自戕與找一個籍籍無名的宮女做替罪羊之間,為了維護皇家的顏面,這件事會如何了結?
方苒的麻煩大了。這絕不是只被司禮監帶去問話那麼簡單,這是要命的事啊!
想到這層,夏綾匆忙起身,急急同掌簿道:「勞你幫我照看一下這裡,我要出去一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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