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提步往存放證物的庫房走去。庫房此時已上了鎖,只等明日一早將物證呈送御前,但他是協理審查此案的秉筆,此時仍舊有查閱物證的權力。
譚小澄的目光一一在從方苒房中搜出的物件上掠過。幾件女孩家的衣服,髮帶,脂粉,筆墨紙硯,半包未用完的耗子藥,以及……一隻粉色的錢袋子。
他在那包耗子藥上注目良久。是這個東西,讓方苒辯無可辯,才不得不認罪的麼?可是宮人中存有耗子藥以避鼠害之事並不新鮮,若方苒因為這就擔下這可處極刑的大罪,是絕對說不通的。
實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譚小澄已準備放棄之時,回憶里某個細微之處,遽然一現。他猛地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個錢袋子上。
這個東西,他一定是見過的。譚小澄將錢袋子拿在眼前審視良久,眼前的景象一點點清晰。
那是在……去年秋天,他同小喬一同在元武門外的一家早點攤上,當時一起的人還有——
莊衡大人。
譚小澄的呼吸霎時急促。不會有錯,就是這隻粉色的錢袋子,當時抓在莊衡大人的手裡。
與內廷女眷私相授受,若是被人拿來做文章彈劾,也是滅頂的大罪。
方苒想要維護的那個人,竟然是他。
譚小澄立即出了庫房,找到在馬房外等著他的小吳和小金,鄭重叮囑道:「去找兩個可靠的人,在方姑娘的囚室外守著,萬不可讓何掌印的人有可乘之機。」
說完,他自己匆匆忙忙的向永寧宮跑去。
譚小澄一路奔到永寧門前,就在他要請守門的人去通報小喬時,卻忽又猶豫住了。
他敏銳的察覺到,在這件事背後,有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是內府同北鎮撫司之間的權力爭執,是皇上對內廷外廷平衡的維繫。
這樣的事,讓小喬一個姑娘家摻和進來,真的好嗎?
雖說已刻意的在疏遠她,但譚小澄心中明白,那姑娘並不能算得上一位真正的主子。說到底,她一無家世,二無錢財,一介孤女而已,能讓她在宮中安穩度日的,無非就是同皇上年少時的情誼。
這份情誼貴就貴在它的純粹,一旦跟朝堂利益連上瓜葛,便會渾濁如指尖之沙,迅速耗盡。
這些暗流涌動之事,小喬她一個女孩家或許看不明白,但自己已然看清,就更不能將她拉進來。
既然莊衡大人的事是他譚小澄發現的,那就當由他自己的嘴說出來。且一旦借了小喬的口,就相當於是擅自利用了皇上的人,自己只會死得更快罷了。
如果兩邊都是死,他寧可死的更堂堂正正一些。
譚小澄深吸了一口氣,退入暗影中,沒有驚動永寧門前的看守。
這終歸會是他一個人的戰鬥。
第97章 臨時拆招
◎「陛下好謀算,一石三鳥。」◎
天方破曉,譚小澄便穿戴好衣冠,至司禮監在宮內的值房同何掌印見禮。
今日是皇后中毒一案人犯移交刑部的日子,他作為協理此案的內官,自然也有至御前回稟之責。
何敬一向早起,此時已收拾齊整,正坐在堂內喝茶。見譚小澄進來,倒一改往日冷淡的態度,抬手斟了杯茶,邀他一起同飲。
譚小澄雙手將茶杯接過,飲過之後,又將杯子放在一旁,垂手退至一旁,恪守著上下級之間的尊卑。
何敬難得心情不錯,打量了他一眼道:「我已讓劉秉筆去取證物以及提人犯了,待稍候回稟了主子,還要勞譚秉筆將人犯押至囚車上。」
譚小澄恭順揖了一禮道:「掌印言重了,這是屬下的分內之事。」
沒過多會,劉秉筆便端著整理好的物證回來復命,面帶不安,似是出了什麼大事。
何敬故意問到:「人犯可還安好?」
劉秉筆附在何敬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見何敬臉色越來越陰沉,猝然抬眸看向譚小澄,眼中一片陰翳。=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