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車就到了天河小區門口。
天河小區是個近幾年才修建好的小區,七、八前拆了居民樓建的。
不少人借著這股東風分了好幾套房子。
而許南枝住的那個單元就是大部分拆遷戶住的地方,她當時租的時候也是撿了便宜。
房東張叔想著反正多了套房子也沒人住,不如租出去,賺點小錢。
許南枝兩年前租的時候就是一千五一個月,這麼多年來,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周邊大部分的房租都漲了,而張叔偏偏就不漲,還讓她安心住著。
這棟樓的樓上樓下原本就是鄰居,所以也算熱鬧,人也熱情。
他們看許南枝一個女孩自己住著,就經常給她送東西,大家也都挺喜歡這個話不多,但長相漂亮又有禮貌孩子。
此時的許南枝腦袋正靠著窗酣睡,到了也不知道。
南喬拍了拍這個隨時隨地都能睡著的睡羅漢,是打心裡佩服她這個技能。
「枝枝,到了。」
許南枝聽見聲音,睜開了眼,揉了揉:「不好意思,又睡著了。」
鍾誠咧嘴一笑,說:「沒事兒,睡眠質量好是福氣。」
聽這話,許南枝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了句謝,恍惚中還想著下車後要怎麼應付江懸。
她推開門,挪了挪屁|股,想直起腰出去,可尾椎處的疼意讓她眉頭一皺,下意識「嘶」了一聲。
南喬連忙扶住她:「怎麼了?」
「……」
許南枝今天本來就尷尬不斷,沒想到更尷尬的來了。
她要怎麼說前幾天下雨,自己連滑三跤,把屁股摔到了的尷尬事呢?
其實剛剛摔完的時候,許南枝並不覺得有多疼,甚至可以連上三節舞蹈課。
不過,她坐著休息的時候突然發現,只要自己坐久了,站起來的時候,某個部位就會鑽骨地疼。
就比如現在。
許南枝默了幾秒,緩了緩痛意,實在說不出自己「屁股痛」這三個字,於是就隨口扯道:「手不小心嗑了一下。」
南喬不疑有他,只不過在許南枝出去後有些疑惑。
——手磕到了摸著腰幹嘛?
但她也沒細想。
道了別之後,鍾誠就開著車走了,霎時間就只剩許南枝和江懸。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尷尬的安靜在空氣中流竄。
許南枝在沉默中先開了口:「南喬剛才也就隨口說的,而且我們可能不再同一棟,不順路,就不麻煩你了。」
說完這自認為還算合理的託詞,許南枝就跟逃似的要走。
江懸看著她著急忙慌的背影,忽然唇角一勾,笑了一聲。
隨後就跟了上去。
許南枝走著走著,感覺後面一直都有腳步聲,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發現江懸就在後頭。
她怔了一下,隨後停下腳步,語氣認真道:「你真的不用送我。」
江懸手插著兜,眼皮耷著,就著深夜的風,懨懨道:「你住哪?」
許南枝一愣,以為他這是出於紳士風度作祟,執意要送自己回家。
「我真的自己回去就行。」她語氣認真得有些執拗。
兩人相距不遠,一時間顯得有些僵持。
此時江懸緩緩說道:「我住在B1棟。」
風吹起許南枝的髮絲,她身影單薄,顯得有些破碎。
聽見江懸這麼說,許南枝愣了一下,沒想到真的就這麼巧,兩人不僅住同個小區,還住在同一棟。
口罩下的臉瞬間唰一下紅了,還有些發熱。
就算她再傻,此刻也聽出了江懸的言外之意,不過就是:我不是想送你回家,而是我要回自己家,剛好順路而已,請你別自作多情。
尷尬再次洶湧席捲而來,將她包圍。
「啊……」許南枝有些無措,再一次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
她已經數不清今天到底說了幾次「不好意思」了,只知道現在自己的臉燙得她覺得有些燥熱,但又不能摘下口罩。
江懸淡淡說了句「沒事」後就走了。
許南枝在心底感謝江懸大發慈悲地沒有嘲諷她。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打開大門的時候,江懸停了一下。
也許是出於教養,他拉著門,等著許南枝。
「謝謝。」
許南枝輕聲說。
江懸關上門,說:「不用。」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疏離。
經過江懸身邊的時候,許南枝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香,那味道和他的主人一樣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