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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彰不言語,暗想,這官家小姐,倒有些點墨。

林嬋道:「既然是硬傷之地,若構園精巧,得體合宜,也能彌補一二,可我所到之處,所見之景,心內直呼惋惜,實不敢苟同。」

蕭雲彰冷道:「我洗耳恭聽。」他想,我看你怎地六國唇槍、三齊舌劍,將西江水翻個身來。

林嬋道:「構園時,山嶺佛閣樓堂,軒亭房廊、橋石洞壑,池澗溪塘,路甬道徑,不能隨意而行,竹木花卉草植,亦要全園布局,皆有講究。如花木,不可繁雜無章,有枯萎必有新生,四季更替,景色不斷。如處處可觀雲月雨雪,入目成畫。就說這海棠,若種它,必搭配玉蘭、牡丹、桂花,有『玉堂富貴』之吉兆,這園中可有?只曉種甚麼瑞香,瑞香枝莖粗俗,香味酷烈,能損群花香艷,有『花賊』之稱,倒不忌諱。」

蕭雲彰問張澄:「怎麼回事?」

張澄抹汗道:「原是有種玉蘭、牡丹、桂花,養花人手藝不精,陸續凋零而死,我見那瑞香,花美香濃,便移來數棵種植,怪我憊懶。」

林嬋想,我信你個鬼。蕭雲彰問林嬋:「還有甚見解?」

林嬋朝前走,指那橋岸道:「柳種池邊,嫩條佛水,弄綠搓黃,飄逸靈秀,卻不該雜種桃花,實在大俗。」又路過一坡紫荊,說道:「且看它,枝幹枯索,花如耳墜,形色香韻,無一可取,種它做甚?」

張田道:「此乃漢京兆田真兄弟,共分一株紫荊樹而聞名,有寄兄弟情之感慨。」

林嬋道:「不如多種棣棠,詩經載『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不比你那兄弟情少,且其枝葉細柔,黃瓣若球,一葉一花,如綠羅金縷帶,還可作花蘺,點綴花壇,有詩有韻,豈不更勝。」

田澄道:「妙啊!」

陳珀笑道:「奶奶高見。」

一路走至木香棚,棚下擺石桌石凳,供人賞玩,林嬋道:「我家園子也曾有這個,以竹為屏,牽五色薔薇於上,架木為軒,曰木香棚,有一日,爹爹請數位友人過府,在棚下賞花小酌,其中有位士大夫,勃然大怒,甩袖而去,高雅高潔者,視棚下賞花飲酒,與在酒肆無異,乃粗俗之舉。」無人接話,出了花圃,綠樹森森,滿地陰涼。

林嬋指道:「那些石楠、冬青、杉柏,為墳冢四圍種植之樹,豈可栽在庭院中,竹不可少,種於高台,栽成茂林,四圍溪流小橋,閒臥其間,如若仙人,再多栽些榆槐、梧桐,銀杏,其中增添一兩株烏桕,佳蔭翠玉中,一兩抹烈紅,才叫韻致。」

陳珀贊:「好意境。」 蕭雲彰想,這官家小姐,我倒小瞧了她。

走不多遠,又見一處假山,林嬋諷道:「好端端的山石,橫看成嶺側成鋒,要鑿出幾個雪洞,滿園的庭台樓榭,何故非往洞裡鑽?」

蕭雲彰聽得,咬牙笑了,林嬋佯裝不知,這般走走說說,每到一處,必要指指點點,論個短長,批得一無事處,直到出了園子。

林嬋道:「早聽聞蘇州宅邸園林達百處,以風雅脫俗著稱,我心嚮往之,若此處也算,只感幻滅!」

蕭雲彰不辯,看向陳珀、唐韻,張澄,問道:「你們閒得無事做?」

三人立刻領會,行了禮,快步離開。

月樓看看日頭,問道:「爺晌午可要回房用飯?」

林嬋想,現才幾時,就問中飯了?

蕭雲彰嗯了一聲,月樓又問:「爺要添甚麼菜?我往廚房告去!」

蕭雲彰冷笑道:「給我加一道竹筍炒肉。」月樓應下,不忘拉了小眉,趕緊離開。

待四下無人,蕭雲彰只打量林嬋,林嬋等半晌,暗觀他喜怒難辨,遲不開口,而她此刻驍勇褪去,無盡後悔湧上心頭,逞口舌之勇,何苦來哉!這園子他愛怎地就怎地,就算打造個鐵鏈粗的金籠子,也不干她鳥事。

她咳一聲道:「九叔,我先走一步。」

轉身要溜。蕭雲彰道:「想跑?」

林嬋道:「我跑甚?好笑哩!是你要我說個子丑寅卯來,不說要懲我,我才認真的。你豈能怪我。」

蕭雲彰想,死鴨子嘴硬。微笑道:「讓我在屬下面前,顏面盡失,很是得意?贊我兩句,就這般難?」

林嬋被他笑得發毛,硬聲道:「著實無處可夸呀!」

蕭雲彰淡道:「是吧?你方才說,那假山,好端端的山石,非要鑿出個雪洞,對此甚是不解?」

林嬋道:「不解就不解罷!」

蕭雲彰道:「那怎麼行?洞是我授命鑿的,我得解你疑惑才是。」

林嬋陡生不祥預感,不待張嘴,蕭雲彰已一把將她扛上肩頭,往那假山方向而去。

林嬋大驚失色,難道他要花營錦陣第五第六式,忙嚷嚷道:「萬惡淫為首,青天白日,九叔慎重啊!」

蕭雲彰沒想到這處,一聽笑了,拍她屁股一記,說道:「懂得還不少!」

唐韻、陳珀及張澄,慢慢往儀門外走,陳珀豎耳道:「好像聽見奶奶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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