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密談
接上話,且說林嬋與眾商鋪管事吃席畢,皆作謝起身,各自散去。林嬋藉故留下陳勝,隨轎回到陳宅,至垂花門處,林嬋吩咐:「蕭乾,你往菜市口,買只八斤重的老鴨回來,齊映往酒莊買一壇羊羔酒,煨鴨子吃。」他二人應諾走了。
林嬋與陳勝、陳珀走至花園深處,到一處院門首,陳珀先叩門鈸五下,再推開,走至正房前,陳珀隔簾稟:「奶奶和陳勝來了。」
里有人道:「還不快進來。」
陳勝聽得聲後,大為驚駭,嘴唇抖顫問:「這,這是......不是說九爺故去?」
陳珀微笑道:「你去瞧瞧不就大白了。」
林嬋已掀簾入房,陳勝忙跟在後,蕭雲彰迎來,摸摸林嬋的面頰,一片冰涼,皺眉欲說,陳勝已跪下,喜極而泣道:「爺啊,你還活著,瞞得我等好苦啊。」
蕭雲彰扶起他,溫和道:「為查清當年燈油案,沉冤昭雪,唯有置死地而後生,我們才有活路,委屈你了。」
陳勝道:「只要爺活著,我便是死也甘願。」
林嬋脫了斗篷,聽這話道:「甚麼死不死的,大過年也不曉忌諱。」火盆兒在床沿,她坐到床上,陳勝道:「奶奶說的是。」
蕭雲彰搖頭笑。陳珀搬條長凳過來,與陳勝並肩坐了,蕭雲彰上床坐。一個年長的仆子進來,端了桌子,放火盆上,擺幾樣小菜,酒溫好了,林嬋瞧那仆子從未見過,但觀陳珀陳勝表情,顯然熟識許久了。
陳珀斟酒,陳勝擎盞在手,敬道:「曉爺還活著,我實在高興,請九爺奶奶滿飲。」
蕭雲彰林嬋舉盞飲了。陳珀斟滿,陳勝說道:「今兒奶奶在諸管事面前,昭顯大才,好事成雙,請九爺奶奶再飲。」兩人無二話,飲盡了。
陳勝說道:「好事連三,請九爺奶奶再飲。」兩人依舊飲盡。
林嬋打個酒嗝兒,蕭雲彰瞟她兩腮白里透赤,眼生漣漪,擋住陳勝,笑道:「慢慢吃罷,不必再敬。」
林嬋好奇問:「你隨五爺經營柴市 ,如何了?」
陳勝憤懣嘆氣,說道:「當初爺將柴市交蕭任游時,正當興旺時,負責整個京城、連同宮內惜薪司的柴炭供應。哪成想蕭任游來後,重用親信,驅攆舊人,他不思經營,終日只知勒索帳上銀兩,供其吃喝嫖賭,不過半年,敗相已顯,其他柴炭鋪面,如雨後春筍,搶占商機。尤以一家名為南山柴的,來勢洶洶,日益擴大,鋪里出走數人,皆投靠他處。」
陳珀笑道:「你猜猜,那南山柴的鋪子,是誰開的?」蕭雲彰笑而不語。
陳勝看他們,頓時恍然:「原來是爺。」
林嬋捏蕭雲彰的臉問:「你何時布局的?」
蕭雲彰道:「去年娶你時。」
林嬋道:「你這老狐狸,太壞了。」陳珀悶笑。
陳勝道:「奶奶這話,有些不敬。」
林嬋抽手,用指頭戳蕭雲彰胸前,連聲問:「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壞。你瞞天瞞地瞞大海,你瞞妻瞞友瞞死敵,讓親者痛,仇者快,這還不壞,簡直壞透了。」
蕭雲彰順勢攥住她的手指,問陳珀:「她在奎元樓吃酒了?」
陳珀還未答,林嬋道:「小酌了兩杯,我沒醉。你說你壞不壞?」
蕭雲彰無奈道:「壞,壞透了。」
林嬋看向陳勝,得意道:「爺承認了。他令福安和你,那樣傷心大哭,我都沒眼看,定要讓他給你倆道歉。」
陳勝唬得連連擺手:「奶奶折煞我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能還陳家公道,一切不過微塵。」
林嬋道:「你們都是好人,可惜跟了一隻老狐狸。還是跟我罷,我決計不令你們受這委屈。」
蕭雲彰彈她額面,笑道:「當著我的面,挑撥離間,蠱惑人心,挖人牆角,該當何罪。」
林嬋聽了,怔怔地,再嘻嘻笑,蕭雲彰嘆息道:「沒酒量還要飲。」問陳勝:「十日後,魏公公在奎元樓辦商會,爭燈油採買僉商名額。蕭任游可有消息?」
陳勝回道:「聽他同親信隱約提過,定去參加,大有勝券再握之勢。猜度蕭家大爺蕭肅康在暗處使力,他原就和魏公公交好,還有徐首鋪,與蕭府是姻親。爺有何打算?」
蕭雲彰不待答,林嬋道:「大好機會豈容錯過。我必當竭盡全力爭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