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彰神色一黯,問道:「怎會昏過去?可有請醫倌為她診治?」
魏寅點頭:「已無大礙。」
蕭雲彰還待要問,有人來傳,大典開始,引各眾前往天台就位。他不再吭聲,待皇帝走出,與魏寅簇擁而行,到天台,皇帝、皇親及官員立東階,后妃公主等女眷立西階。朱寧煜叫來福覺、臨惜住持,說道:「請長公主立朕右後側罷。」
臨惜住持道:「恐是與男女禮儀相悖,不合典制。」
福覺道:「倒也有特例,唐時高宗祭祖時,曾命武后並立迎神,那日天邊五彩祥瑞,佛祖現出金身,可謂壯觀。」
朱寧煜道:「先皇在世,與長公主手足情深,相互扶持,今日大典,主為先皇亮燈引路,早入仙班,請長公主與朕同祭,念在心誠,或有奇蹟。」
福覺、臨惜立刻應了,不多時,孝德公主過來,立朱寧煜右後側,不見禮,不說話,神態倨傲。朱寧煜不以為意。
蕭雲彰輕輕道:「新皇膽大心細,敢做敢為,未來可期。」
魏寅問:「你可後悔了?棄文從商,此生不進仕途。」
蕭雲彰道:「前程非我能定,又何談後悔。倒也柳暗花明,且過另一種人生,若問這可後悔,卻是不曾。」
魏寅諷道:「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一個女人讓你迷失自我了。」
蕭雲彰望向前方,迎神開始,一片奏樂,朱寧煜穿戴袞冕,手持玉圭,鞠躬行四拜後,平身復位。眾人則在原位行禮。再奠帛、初獻禮,讀祝位,辭神,再焚祝文、焚帛,以望上達天庭,禮成散胙後,又轉到琉璃塔前,祭拜祖宗,朱寧煜親擺祭品,斟酒放在案上,再燃香燭,點亮第一盞長明燈,眾人仰首,望著面前的琉璃塔,靜候長明燈全明。
天色暗了,月亮自掛枝梢,大若銀盆。魏寅緊握繡春刀,死死盯在某處,神情冷峻,蕭雲彰道:「蕭肅康沒來。」
魏寅冷笑道:「十四年前,他也沒來。不過今非昔比,他沒那好運,再逃一次了。」
蕭肅康雖在書房,卻是坐臥難安,不知怎地眼皮狂跳,索性閉目假寐,細細想過,自認百密無一疏,若非天意,必得勝利。思緒鎮定後,才覺渾身是汗,衣裳濕透,遂命福安,往淨房準備,稍後沐浴。
福安應承去了。他前腳剛走,蕭勤拿了門房送的帖兒來稟:「一位名喚曹厲的爺求見。」
蕭肅康大喜,命快請進來。須臾,那人進房,蕭勤欲斟茶,被蕭肅康叱退。他暗想,這位曹爺面容醜陋,凶神惡煞,老爺怎會認得哩。心生好奇,躡手躡腳走近窗寮,貼耳傾聽。
見四下無人,曹厲道:「蕭大人,出大事了。」
蕭肅康問:「郭銘哩?」曹厲湊近附他耳畔嘀咕,蕭肅康瞬間臉色如土,癱在椅上說不出話。
曹厲站起作揖道:「蕭大人保重,我先行一步。」走兩步又回頭:「郭銘令我查府上一個叫福安的小廝,現有了結果,蕭大人還想知麼?」
蕭肅康道:「但說無妨。」
曹厲道:「福安原名夏顥,其父夏應榮,十四年前任戶部清吏司度支科員外郎,後因白塔寺燈油案問斬。」
蕭肅康驚駭道:「原來是他。」
曹厲道:「夏顥的娘遭內務府太監魏泰殘虐自盡,他則被蕭雲彰收在身邊當差。魏泰在府中燒死,乃福安、陳娘子及怡春院娼妓喬云云,蓄謀而為。」
蕭肅康問:「你怎查到的?」
曹厲道:「我抓了魏泰的家僕,經不起拷打,招了實情。」
蕭肅康怔想,忽然捶胸頓足道:「原來他三人有勾結,啊呀,福安這惡奴,我早著了他的道。」
曹厲告辭:「我走了。」
蕭肅康叫住他:「你幫我再做一件事。」
曹厲問:「何事?」
蕭肅康惡狠狠道:「福安現在淨房,你替我殺了他,以解心頭之恨。」
曹厲問:「淨房又在何處?」
蕭勤太陽地里狂奔,滿耳蟬聲,似催命符步步緊逼,一口氣跑到淨房,見福安正從井裡吊水上來,他喊道:「哥快逃啊,老爺遣人來殺你了。」
福安當他玩笑,說道:「殺我做甚。」
蕭勤急推他道:「那人說,你和陳娘子喬云云,殺了魏泰,老爺便讓他來殺你。」
福安急問:「那人怎知我殺了魏泰?」
蕭勤道:「抓了魏泰的家僕,嚴刑逼供不過招了。哥你快逃罷!再晚小命不保。」
福安作揖,感激道:「救命之恩,日後定報。」不再多說,飛也逃了。
蕭勤隨後出門,瞧著福安逃往花園方向,想了想,便往南走,曹厲遠遠見他從淨房出來,緊步尾隨而去。
朱寧煜仰望琉璃塔,一片黯淡,不見燈盞亮,唯他點燃的長明燈,星點光亮,甚是贏弱,似乎吹口氣,就歸於黑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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