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姨娘只說感謝母親,才讓她有了一雙懂事聽話的兒女,對於自己能過上如今的日子,一句話沒提。
未盡之語,季安瀾聽懂了。
如今算是把這個「老實本分」人的內心看透了。
季安瀾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田姨娘沒起身相送,看著她走出屋子,目光複雜。
夫人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如今藍氏也死了,再把舊事翻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算最後大家都知道當年夫人的死與自己無關,但自己到底惹了一身騷,還會連累兩個兒女。
田姨娘是打死不肯透露分毫的。
而且牛有福能躲債,躲到京城來找自己拿錢,能把這事藏了十來年,他是個聰明人。哪怕落到大姑娘手裡,也不會透露舊事。
田姨娘堅信。
只是誰又殺了藍氏呢?
殺玉蕊是為了滅口,而藍氏的死絕不是意外。田姨娘篤定。想到個中關聯,田姨娘又害怕得打起顫來。
季安瀾剛走出院子,看到賀嬤嬤正和婉婷說話,看了她一眼,心情複雜。
而婉婷見著她,微笑著走了過來,「大姐跟我姨娘說什麼悄悄話呢,連我也不能進去。」
季安瀾心情沉重,勉強笑笑,「是有些事問你姨娘。你進去吧,我回了。」
帶著賀嬤嬤及兩個丫環回去了。
婉婷愣愣地看她遠去的背影,只覺大姐今天有些
奇怪,方才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以往溫和。
走進院子,見姨娘正坐著發呆,更覺奇怪。
「姨娘?姨娘在想什麼?大姐方才跟你說什麼了?」
田姨娘回神,沖女兒笑了笑,「沒什麼。你大姐就是問了我一些舊事。」
「舊事?什麼舊事?」
「小孩子家家的,別亂打聽。」
婉婷見姨娘不肯說,沒再多問。
回了懷恩院,季安瀾也發起呆。想著如何逼問事情的真相。也許不是全部的真相,但他二人定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查了這麼多年,才有些眉目,她不可能放棄。
「姑娘,田姨娘有沒有說玉蕊是怎麼死的?」
季安瀾搖頭,「她說玉蕊就是溺死的。」還說母親就是難產而亡。一臉的篤定。
「這田姨娘老奴還以為她是個老實人。」沒想到老實人心裡還藏著奸。
賀嬤嬤心裡不忿。
田姨娘先是被牛有福拿捏,變賣財物給他那麼大一筆銀子,借條都未寫。這本就耐人尋味。夜裡又背著人偷偷燒紙錢。
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姑娘,要不把田姨娘也關起來盤問一番?」
「不合適。」季安瀾搖頭。
田姨娘是有生育功勞的良妾,哪裡能跟牛有福一般。而且也容易打草驚蛇。
「總要顧及兩分二弟和四妹的臉面。」
「那就只能從牛有福那邊下手了。」
「姑娘,不若咱們拜託顧公子找幾個擅長刑訊的人來逼問?」賀嬤嬤還是覺得姑娘手段太溫和了,這樣只怕問不出什麼。
季安瀾愣了愣,思考著這種可能性。
之前顧少晏把人捉到,顧忌自己這邊,所以也算不上什麼逼問,故而也問不出什麼來。
「我會跟他說一說。」
想起舊事,又問道:「嬤嬤,當年給我母親接生的兩個婆子,會不會得了什麼人指使?」
且還藏得深,沒被外曾祖母查出來?
「不會。那兩個婆子是老太太特地找來的,查了身家,都是可靠得用的,事後也盤問過,確實沒有問題。」
兩個婆子早早就被接了來,養在溫家老宅。是老太太親自把人找來的。而且為防有遺漏,還命人盯過一段時間。
都沒有問題。
「那當日我母親生產時,在我母親身邊的人,有沒有盤問遺漏的?」
季安瀾問完,又搖了搖頭。
當日母親身邊的人外曾祖母都細細盤問過,後來也一直讓人盯著她們的家人,那些年一直沒查出什麼來。
就連當時在母親身邊的田姨娘,外曾祖母都細細盤問了她多回。
當時在場的人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給母親吃了什么喝了什麼,都問得極仔細,在場的人分開盤問,又對質過,都沒有問題。
見季安瀾揉著額角,賀嬤嬤一臉心疼,「姑娘別著急,如今既然有些眉目,咱們細細查訪就是。」
「嗯,也急不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平陽王府,平陽王妃靜靜地聽著下人回稟季侯府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