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還在生氣的魏斯明都忍不住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傷,別告訴我你每天都故意摔碎陶瓷,然後再不小心被刺到。」
「沒有,我是疤痕體質,」沈渡白摘下戒指,看著魏斯明的眼睛,「而且我也很怕疼。」
沈渡白永遠不會把刀口對向魏斯明,但是也只能給他相對最大程度的坦誠。
濕冷的棉簽一下一下的擦過沈渡白的傷口,那些刺痛在魏斯明低頭垂下的睫毛間,在他渾身潮濕低沉的木質香水味中,在他壓住alpha的手腕下被化解成另外一種複雜的化學物質。
「魏斯明,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落地M國的時候是一個陰天,我的行李被暴雨淋濕,」
獨自一個人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即使是最優秀的S級alpha也不得不承認,那確實是一段很難熬的時間。
「可能就是在你坐過的那幾趟地鐵路線里,我遇過幾次槍擊案,」
子彈擦過alpha的身旁,尖叫和鮮血都是一瞬間發生的事,人群湧出車站後,躺在地上的流浪漢依舊向沒有任何知覺一樣酣睡,街頭賣唱的歌聲依舊在繼續。
「當時我在想,其實生活由無數個不相關的片段組成,」
沈渡白不喜歡吃巧克力,也從來不喜歡吃冰淇淋,但確實去過幾次魏斯明也曾經到過的那家墨西哥菜館,甚至也在魏斯明坐過的那個咖啡館點了一杯同樣的冰美式。
魏斯明和沈渡白的片段像一塊玻璃的不同兩面,印照出他們各自隱秘的疼痛和哀怨,卻永遠沒有重合的機會。
「魏斯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會討厭我嗎?」
魏斯明抬頭,放下棉簽,站起身的同時用仰視的視角盯著alpha,舟車勞頓後的頹廢被某種漠然的情緒逼出幾分銳意。
「沈渡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總要強調這個問題,你在期待我討厭你嗎?」
「是,」alpha毫不猶豫地承認,「魏斯明,我不僅期待你討厭我,我還期待你恨我。」
還是握住魏斯明的手腕,沈渡白站起身,兩人的背後是一副巨大的油畫,一個豐滿的婦人被框在十字架樣式的背景里,眼含淚珠,低頭喃喃自語,似在傾訴一生的苦難。
主客廳的吊頂太高,明亮的燈光從兩人頭上傾瀉而下,從遠處看他們也像是巨畫的組成部分,要在不真實的背景里,在無形的對峙里撕扯出哪怕一點點的,真實存在過的情意。
「魏斯明,在無數個許願池旁,我扔出硬幣,許願你永遠不要忘記我,我沒有資格對你說這句話,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會更恨我一點。」
人追究不是冰冷的機械,如果真的連一點恨意,一點哀怨都沒有的話,沈渡白和魏斯明之間維持了九年的細線就會徹底斷裂。
「回國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客廳了添了一個壁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