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壁爐,其實只要認真觀察,就會發現這間屋子裡的裝修風格是完全割裂的,一面是簡約的,用巨大的油畫和陶瓷撐起來的冷硬框架,一面卻又添了很多居家的,溫暖的毛絨元素。
很多年前,alpha也說過同樣的話。
魏斯明在高二的冬天感冒了很長一段時間,每次跟沈渡白說話都帶著鼻音,下課之後趴在課桌上,劉海遮住眼睛,像只蔫蔫的蘑菇。
趁著他睡著,alpha用手偷偷摸一下他的額頭,不高不低的溫度,alpha卻斷定他在發低燒,於是衝到醫務室買了很多藥,堆在魏斯明面前。
「為什麼這麼多藥,你發燒了」
「我……對,我發燒了,」把熱水推到魏斯明面前,alpha別過頭,「要不你也吃點藥,別被我傳染了。」
「發燒也會傳染嗎?」
上課不能說話,魏斯明寫紙條傳給他,沈渡白低頭看一眼,在左邊畫一個很醜的蘑菇,然後勾出幾個對話框,再遞給魏斯明。
「什麼意思?」魏斯明疑惑的瞪一眼alpha,他的眼神沒什麼殺傷力,沈渡白接過紙條,很想揉一下他的頭,於是在紙條上又添幾筆。
筆觸峻拔的行楷,在對話框裡寫:「哇,大眼睛蘑菇。」
魏斯明實在想不明白沈渡白是怎麼能頂著一張冰山臉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麼多傻缺的話,但他還是笑了,一邊咳嗽一邊在紙條上寫了很多發燒的注意事項。
從沒有人這麼細緻地叮囑過alpha,告訴他室內的空調要開多少度,吃藥之前要墊一下肚子。看上去是一堆很長的廢話,但魏斯明仿佛天生就有這樣的能力,能在娓娓道來中把一切事物都變得溫暖柔和,像壁爐里慢慢燃燒的焰火,不熱烈,但餘溫悠長。
沈渡白從來不問自己為什麼會愛上魏斯明,因為這不需要任何理由和註解,他站在自己面前,嘴裡說著恨,卻還是拿起了繃帶,要幫alpha包紮傷口。
「要不要現在去醫務室?」裝作毫不在意,沈渡白把那個紙條摺疊起來,放進最深處的書包夾層。
「為什麼,你現在很難受嗎?」魏斯明問。
「不是,」沈渡白搖搖頭,「只是想逃課,而且...」
而且是你看起來很難受。
支起手肘攔在桌子中間,alpha湊過去,眯起眼睛威脅魏斯明,「你不跟我一起走的話,我就把你扔進大禮堂的壁爐里。」
學校的大禮堂裝飾極為華麗,很像魏斯明在讀哈利波特的時候曾經想像過的霍格沃茨大禮堂,期末演講的時候,沈渡白總是穿著黑色的燕尾服,看上去優雅得像童話里的英俊王儲,實際上卻看著遠處的壁爐,像一隻邪惡的齜牙貓貓,在思考把魏斯明騙進大禮堂里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