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梁舒音是被痛醒的。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鑽進鼻腔,她還沒睜眼,就察覺有人正握著她的手腕。
鑷子一樣的東西,正將她掌心的碎玻璃夾出來。
而後,一枚碎玻璃似乎被放進了容器,發出輕微的響動。
她痛得深吸了口氣,就聽見李詩詩帶著鼻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音音,你醒了?」
她緩緩睜眼。
李詩詩站在她腳邊,大概是剛才哭得太慘烈,眼睛又紅又腫的。
「我沒事了。」她下意識安慰對方。
躺著的姿勢很不舒服,她稍微動了下,就被一個挺凶的聲音低斥住。
「別亂動。」
偏頭望去,這才注意到她旁邊還有個男人,男人坐在診療台旁邊,正幫忙固定著她的手腕。
原來握著她手的人是他,而非醫生。
大概是剛才被吼得有點不開心,她斂了眼皮,也不跟陸祁溟打招呼。
還有脾氣了。
陸祁溟看她一眼,放緩了語氣,解釋說:「我怕你一動,那些碎玻璃又扎得更深了。」
她「嗯」了聲,也不看他,徑直望向床尾的李詩詩。
「你在這兒,店裡怎麼辦?」
「關門了。」
李詩詩見她醒來,拿出手機給簡兮發了條報平安的信息過去。
「回去吧,我沒事了。」
「可你都痛暈了。」
「我這不是醒了嗎?」她淺淺勾了下唇,「回去吧,別因為我耽誤了店裡的事。」
李詩詩正猶豫,一旁的男人也發了話,「這位同學,謝謝你今天及時告訴我她失聯的事。」
「你回去吧,我在這兒照顧她就行了。」
若說剛才還對兩人的關系存疑,此刻就算再愚笨,李詩詩也看出點什麼了。
尤其是剛才他看見梁舒音受傷時,那副鐵青著臉要蕩平工作室的狠厲模樣,她根本都不用再去多問什麼了。
見別人一副家屬的姿態感謝她,她在這兒,反而成電燈泡了。
「好吧。」
李詩詩抹了把臉,吸了吸鼻子,「音音你好好休息,那我就先回店裡了。」
玻璃碎片都取出來後,接下來便是縫針。
掌心血肉模糊,深深淺淺的口子太多,即便打了麻藥,梁舒音也痛得渾身發抖。
「姑娘,你麻藥不耐受啊?」醫生問。
「有點。」她咬著唇,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
「那你得忍著點兒了。」
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