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晚上的戲劇課,來的卻不是李明德。
他出差去了,找了另外的老師來代課。
至於是一周兩周,還是一個月兩個月,代課的老師也不太清楚。
她莫名有些煩躁。
紅色水筆把紙穿透時,一旁的林語棠推了推她胳膊,「音音。」
「你筆尖好像要斷了。」
反應過來後,她鬆了手,歪歪扭扭的紅色筆尖徹底失去依託,脫離筆干,掉了下去。
米粒大小的紅,銳利又孤獨地綴在純白筆記本上。
下課鈴聲適時響起。
「我沒事。」
她朝林語棠扯了扯唇角,將書和筆一股腦掃進包里,「我有點事,先走了。」
不等林語棠再說什麼,她就拎起書包,快步離開了階梯教室。
漫無目的在校道上走著。
夜色中,不少情侶挽著手,親昵地依偎在一起,說著甜言蜜語,打情罵俏。
她忽然想起了陸祁溟。
這幾天,他都沒聯繫過她,而她也不可能主動聯繫他。
慢慢地,就會淡吧。
路過商業街,她買了瓶青檸水,又給逃課被攝影系拉去當模特的陳可可、以及剛剛被她嚇到的林語棠都買了杯飲料。
吸管插進塑料杯里,她抬頭望著天上的月光。
從古至今,這輪明月從未暗淡過,恆古綿延,從古人的眸中來到了此刻她的眼底。
也許,她也應該再耐心點。
她將整瓶青檸水灌下,瓶身捏扁,扔進了垃圾桶里。
北方天氣乾燥,陸祁溟在崇洲這段時間,嗓子一直乾澀難受,再加上手頭要處理的事紛繁複雜,每日周旋在各色人心中,休息時間少得可憐。
崩得太緊,鐵打的身體也有些熬不住。
此刻落地虞海,這座南方城市秋日的溫潤,替他洗去了不少連日來的疲憊。
「老闆,李老剛電話來過,願意放棄股權,只求您能放他一馬…」
副駕駛的趙贏轉頭看向轎車的後排。
他的老闆陸祁溟正對著筆電查看郵件,一臉冷淡,氣壓很低,連帶著周邊的空氣都要結冰了。
「求您能放過他。」
「放過他?」
陸祁溟頭也沒抬,修長手指噼里啪啦在筆電上敲擊著,嗓音平穩又狠厲。
「他這些年收受賄賂、挪用公款、搞爛尾樓、霸占有夫之婦、逼人跳樓,樁樁件件都夠他吃一壺了,蛀蟲當久了臉皮倒是比城牆還厚了。」
話已至此,趙贏在心裡為李老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