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被夢裡的男人捅,相反,幾個小時前,她在這間臥室里捅了李明德一刀。
不,是兩刀。
後來,陸祁溟過來,他說要替她拿那把沾血的刀,她才恍然清醒自己做了什麼。
她沒想捅他的,她只想拿到證據,再報警,將他送進監獄。
失控大概是從他說出那些噁心的話開始的。
在那之後,大家都瘋了。
平復了下激烈的記憶,她下床,赤腳踩著地板,低頭尋找著什麼。
頭還有點痛,她按揉著太陽穴掃視了一遍屋子,所有的痕跡都被清理乾淨了。
她記得後來警察過來了,做了筆錄,在昏睡之前,她好像聽見陸祁溟在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累了就睡,我陪著你。」
眼眸驟然一亮,她鞋子都沒穿,慌忙跑去了客廳。然而,空蕩蕩的客廳,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她失望地垂下睫羽。
在原地呆愣了兩分鐘後,正要轉身回臥室,就聽到門鎖被擰開的聲音。
她朝門口投去目光。
房門被拉開,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拎著兩個很大的鵝黃色購物袋進來了。
男人將門拉上,轉頭對上她的視線,微微一怔。
彼此都有些意外。
他在門口,她在客廳,隔著不遠的距離,靜靜凝試著對方。
其實彼此之間一直都只有這麼點距離,她卻有種跨越了萬水千山的錯覺。
還是陸祁溟先別開了視線。
他將鑰匙擱在玄關柜上,從其中一隻購物袋中拿出雙新的男士拖鞋,換上了,抬頭跟她解釋。
「鑰匙是陳可可給我的。」
梁舒音沒搭腔,只靜靜地,一瞬不眨地盯著他。
她看著他換了鞋,又看著他慢慢地,朝她走了過來。
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微蜷了下。
男人從玄關進來,將購物袋放在餐桌上,輕車熟路挑出需要冷凍的食材。
「我看你冰箱空了,去給你買了點吃的。」
不等她回應,他已經拿著東西走進廚房,拉開冰箱,將食材整整齊齊碼放進去。
緊接著,表面鎮定的人挽起袖口,轉身去洗手台洗手。
留下來是為了照顧她,但她的反應卻不在他預料之中。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生氣了。
如果她現在要趕他走,他好像真沒什麼留下來的資格。
但他又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放她不管。
煩躁間,正準備再說些什麼,一個軟綿綿的身體忽然貼上他後背,一雙白皙的手同時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陸祁溟渾身一僵,足足愣了有五秒。
反應過來後,他關了水龍頭,扯了張廚房用紙把手擦乾,然後緩緩轉過身,垂眸盯著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