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延盛和舒玥的爭吵聲從裡頭傳出來,梁舒音只當是尋常的吵架。
「好,我進去看看。」
然而,當她推開房門,聽見陸延盛脫口而出的那幾話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那天我知道梁蔚在家,才提出了上樓】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們的事,我要讓他親耳聽到,親眼看到,要讓他主動退出】
她記得陸延盛口中的那個午後。
那天,母親說要去舞蹈工作室看看,她便獨自在醫院陪著父親。
母親走後,父親忽然說想回家找一幅舊友送的水墨畫,她難得見到父親主動開口,當下便開心地帶他回家。
然而,他們在書房找東西時,母親卻突然回來了,帶了個男人。
大門關上,他們甚至都來不及去臥室,就在玄關親熱起來。
她被悶了一棍子,羞恥又憤怒,當即就要出去抓人,卻被父親拉住了。
她知道,父親要的是一個體面,他不想弄得太難看。
於是,那個艷陽高照的午後,她和父親躲在悶熱的書房裡,毛骨悚然地聽完一場道德之外的對話。
直到臥室的房門砰一聲關上。
她一直以為,那日的撞見不過是個意外,然而今時今日才知曉,原來那竟是一場蓄意的陰謀。
梁舒音渾身發冷,連牙齒都開始打顫,護士的嘴在眼前一張一合,她卻什麼也聽不見。
默片一樣的黑白世界裡,她連連後退,在舒玥和陸延盛看過來的震驚目光中,瘋了似地,拼命逃出了醫院。
她衝進細雨中,渾渾噩噩走在路上,失去了方向。
被路過的行人撞,被面前擦身而過的計程車師傅罵,她都不聲不響,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身上的衣服濕透,眼睛也被雨水糊住,擋住了視線,一輛車在她面前停下。
「小姑娘,我看你都走了一路了,是失戀了吧?」
司機從窗戶探出頭,是個約莫五十歲的,慈眉善目,一臉關切。
「這人生的坎多著呢,失戀沒多大的事啊,你要去哪兒,叔叔送你。」
見她沒反應,大叔又苦口婆心提醒說:「你這再往前走,巷子盡頭都快沒路了。」
梁舒音茫然地看著大叔,兩秒後,突然哭了出來。
她慢慢蹲下,將頭埋進膝蓋里,徹底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沒有路了。
前面沒有路了。
一周後。
蝴蝶海酒吧定時開業。
開業當天,酒吧有不少特色活動,門口幾個禮賓在熱情地迎客,迎客間隙中又忍不住八卦起來。
禮賓1:「這陸老闆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早上就去樓頂花園了,現在還沒下來。」
禮賓2:「不會是失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