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了。」
陸祁溟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輕聲道:「眼睛都哭腫了。」
她抓住他的手,一邊用目光描摹著經年後失而復得的他,一邊任由眼淚無聲地淌下。
半晌後,哽咽地開口,「對不起,陸祁溟。」
在這句話脫口而出的這一刻,她也徹底放過了自己。
也許舒玥和陸延盛的事,的確加重了父親的心灰意冷,但對於一個死意已決的人,還有什麼是重要的呢。
事到如今,很多事都談不上原諒了。
那些裹挾著恨的愛,因愛糾纏的恨,在這一刻,也該釋懷了。
陸祁溟什麼也沒說,只是沉沉嘆了口氣,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極輕的一句話落在她耳邊。
「都過去了。」
這麼多年了,一切都過去了。
這天晚上,他們留了下來。
陸祁溟讓趙贏找了裝修師傅過來,查看了衛生間和書房被浸水的部分,談好了解決方案後,又讓趙贏這兩天幫忙盯著弄。
趙贏過來的時候,還順便拎了一堆食材,於是這天晚上,陸祁溟親自下廚做了飯。
溫暖的老房子,一桌可口的家常菜,梁舒音很久沒有過這種家的感覺了,心情一好,她連飯都多吃了一碗。
吃人嘴軟,收拾餐桌時,她端著盤子,跟在男人身後進了廚房,想起白天的事,乖乖低了頭。
「抱歉,早上…是我太衝動了。」
陸祁溟意外地看她一眼。
他將餐盤放進洗碗機里,彎唇笑道:「是我沒了解清楚陳可可這邊的情況。」
「那也是怪我沒講清楚。」
她靠在料理台旁,一臉認真地檢討說:「原本可以跟你好好商量的,是我太著急,話趕話就成那樣了。」
「行了,咱倆都別搶著認錯了,說點正事。」
陸祁溟收拾好台面,洗乾淨手,面色嚴肅地看著她,「秦授的事,按你的意思來。」
「你說的對,我們的確不該再浪費時間了。」
剛剛在醫院時,陳可可讓程琳幫忙拿了梁舒音家的備用鑰匙過來,他恰好聽見了相親的事,這才知道梁舒音口中的沒時間,是什麼意思。
梁舒音抬起眼睫,驚詫地看著突然轉變態度的男人,又聽他解釋說:「要找回從前的記憶,痛苦是他的必經之路。」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也只能受著。」
「那他母親那邊怎麼辦?」她擔心道。
「我是答應過她不告訴秦授從前的事,但我的確沒說啊。」
他將她拉進懷裡,微挑眼尾,輕笑,「告訴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梁舒音雙手順勢環住他的腰,也跟著狡黠一笑,「可以啊陸祁溟,兵不厭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