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裊一怔,就聽見男人說:「你不來,我不會走。」
說完這句,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盛柏言掛掉電話。
駕駛座上正在開車的許晉側頭看他一眼,男人的面容有些憔悴,下巴上布著青色的胡茬,失去了曾經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
許晉面露無奈,「她不愛你,何必非要告訴她這些。萬一再惹惱了....」
顧宴朝把盛家公司的執行總裁位置還給了他,可這對他來說,是更大的羞辱,像是在他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盛柏言垂下眼睛,一向溫和的眼底浮現出陰鷙。
他輕笑:「我的人生已經被他毀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說罷,他轉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景倒映在眼底,幽深寂靜。
「她現在不知道真相。如果她知道了,絕不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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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後,顧裊心神不寧,不知道為什麼盛柏言那麼執著一定要當面見她,卻也聽出他語氣里的嚴肅。
他要跟她說的事到底是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從臥室里出來,發現男人不知道何時已經回來了。
他背對著她站著,側臉看不清楚神情,一隻手在抽菸,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臂似乎隱隱發著抖。
顧裊一怔,敏銳發覺不對,她上前一步,聲線里透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焦急。
「你的手怎麼了?」
靜了片刻,顧宴朝轉過身側眸看她,男人周身縈繞的氣息複雜又危險,與剛才溫存時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沒回答,反而道:「過來。」
她隱隱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不明所以,卻依然順著他的話走到桌子旁,看見了上面擺放著的文件。
白紙黑字,清晰醒目,股份轉讓協議。
燕城的北碼頭,曾經屬於秦家的,接近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被轉讓方的姓名是她。
她呼吸一停,剛想問他怎麼回事,就聽見他搶先一步沉聲道:「聘禮。」
簡單兩個字砸下來,她卻像是如遭雷劈般,下意識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抬起眸望向他。
比起她的震驚,男人的神色顯得要淡然許多。
他掐滅了煙,聲線聽上去依然平靜:「顧裊,嫁給我。」
港口總價值上百億的股份,艱難險阻,他拿了回來,給她作聘禮。
確認了自己真的沒有聽錯,顧裊猛然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的語氣里絲毫沒有逗弄她的意思。
他是認真的。
她的呼吸不禁開始顫抖,心跳亂了,不知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忽然又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發起了瘋。
顧裊努力穩住心神,舔了舔乾澀的唇瓣,開口:「爺爺不會同意的...」
當年她算是寄養在顧家,算是他妹妹,燕城雖然知曉的人不算多,但總歸是有人知道。
在美國更是,他當時還是她的監護人,所有人都把他們當作兄妹。他們怎麼能結婚?
顧家又怎麼會同意他娶她做妻子,她對顧家,對他,都起不到一點助力,何況他本來應該和林家訂婚的。
她沒有開口就拒絕,男人的眼底升起些許愉悅來。
他低笑一聲,不以為意:「管他做什麼。」
且不說老爺子能還能活多久,他想做什麼,他想娶誰,世界上有誰能干涉他?
誰敢反對,他就能讓那些人再也開不了口。
他可以六親不認,什麼都不管,顧家上千億的資本,他都不要。
拋下燕城的一切,像她當年和盛柏言走的時候一樣。
他知道這些年秦家出事之後,她在他身邊,說兄妹不像兄妹,沒名沒份。
他本來也沒想過娶別人,想著等她成年,不管她願不願意要,他都給她一個名份,但她沒給他機會。
若他死了,他名下的所有財產都是她的,足夠她衣食無憂揮霍幾輩子。
她可以先答應嫁給他,再想辦法殺了他,一樣能重獲自由。
只要她答應,所有的背叛和欺騙,他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男人忽而放低了聲線,低沉的嗓音里含著絲絲蠱惑和引誘。
「我們回美國,結婚。或者你想去哪,
我們就去哪。」
顧裊咬緊唇,指尖深陷進掌心,泛起刺痛來,逼迫她保持冷靜和清醒,不要動搖。
婚姻不是兒戲,是餘生都要一起共度的選擇,有法律的牽制,讓她以後更加難以逃離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