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月在旁看清了一切,不由得嘆了口氣。
「裊裊,你真的還恨顧總嗎?」
顧裊的動作猛然一僵。
如果真的恨,為什麼她這樣魂不守舍,怕他出事。
整整兩天時間過去,顧宴朝毫無音訊。
顧裊去過一趟他的公司,他不在。
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裡,沒有一絲蹤跡。
只能聽見電視裡財政新聞的播報,各種傳聞鋪天蓋地,某華爾街金融巨鱷疑似陷入牢獄風波,股價持續走低,危機四起。
她靜坐在床邊,腦中又迴響起那天夜裡,他低聲問她,如果他真的進去坐牢,她會不會去看他。
她說不會,是假的。
原來他不在的時候,她並不會感到解脫,如釋重負。
在陌生的異國街頭,看見酷似他的背影,她會下意識停下腳步。
聽見像他的聲音,她會愣怔失神,直到被身旁的朋友喚醒。
如果真的早就對他沒有感情,為什麼她獨自在外面四年的時間裡都沒有喜歡上其他人。
是真的恨,還是愛得太痛苦。
轉眼到了他生日當天,窗外鵝毛大雪,很快覆蓋住了莊園內的植被園林。
顧裊坐在客廳沙發上,木然望著窗外白皚皚的景色,雙目渙散失神,手中的紙頁被攥出了褶皺。
她捧著劇本,翻來覆去看了一下午,明明台詞早在還沒定下角色的時候她就已經背得滾瓜爛熟,此刻卻好像根本看不進去一個字。
心亂,就像是有什麼不好的預兆,秦海生去世的那天,她也有這樣的感覺。
雪下得那麼大,他的手疼不疼。
Daisy神色焦急地走過來,打斷她的思緒:「小姐,是周醫生的電話。」
顧裊回神接過,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鳴笛聲,伴隨著男人沉穩冷靜的聲線,混亂又矛盾,像是極為遙遠。
「顧裊,等下可能會有FBI的人去找你,我現在正在去你那裡的路上,可能來不及趕到,你....」
話音未落,嘈雜的腳步聲從大門口傳來。
一群穿著藍色制服的警員站在大門外,腰間配了槍,神情極為冷酷肅穆,獨有的威壓感瞬間遍布四周。
為首的探員眯起眼睛掃視一圈,視線落在客廳里的人身上。
年輕女人穿著一條絲質長裙,腰肢纖細,她膚色白皙,面容精緻漂亮,面對如此突然襲擊,她的神色卻意外冷靜。
「我們有搜查令,請你站在那裡,配合我們搜查,不要妄動。我們不會傷害你。」
她用英語說:「請不要弄壞任何物品,謝謝。」
嗓音輕柔悅耳,口音標準,為首的探員又看了她一眼。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又走入一個年輕男人,身材修長,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東方面孔的五官周正英俊,氣場十分銳利。
顧裊擰了擰眉,只見男人沖她微笑,用中文說:「抱歉,顧小姐,這樣見面有些突然。」
「我叫盛庭,是阿柏的哥哥。」
顧裊一怔,隨即想起盛柏言曾經的確提起過,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只是從小就沒有生活在一起,關係不算親近。
盛庭又開口:「阿柏也在這裡,他很想見你一面,告訴你一些事,只是一直沒能聯繫得上你。」
她抿緊唇,語氣誠懇又歉疚:「對不起。」
盛庭目光落在女人嬌美動人的面龐上,聲音不覺緩和幾分:「你不需要道歉,錯的人不是你。」
說罷,他側眸環顧四周,看見奢華的客廳,話鋒一轉:「他在這裡買兇殺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個他說的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聞言,顧裊臉色發白,靜了幾秒才開口:「他不會做這種事。」
她的嗓音輕柔卻堅定,像是隱隱迴蕩在客廳里。
像是訝異她會這樣說,男人神色微滯,很快恢復了平靜溫和,看不出情緒。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他既然能在中國用那種陰險卑鄙的手段陷害阿柏,又強迫你來到這裡,為什麼做不出?」
顧裊攥緊指尖,心臟鈍痛傳來。
盛庭見她沉默不語,意識到了什麼,沉聲道。
「顧小姐,我想你回到中國後或許可以考慮尋求心理治療的幫助。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一個建議。」
顧裊聽明白了,他是在說她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受害者愛上了施暴者,她才會為了顧宴朝說話。
她有些譏諷地扯了扯唇,嗓音依然清淺:「盛先生是警察,不是心理醫生。」
聞言,盛庭意外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看起來溫順柔弱的人竟還有這樣鋒芒畢露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