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眼神閃動了一下,還是乖乖依言閉了眼。
隨即他感覺到君澤走近了些,額上傳來溫熱的觸感。他心頭一跳,悄悄睜開一道縫,看見了君澤近在咫尺的眼睫。
溫和的靈流順著相貼的額頭傳了過來,言昭忽有所感,重新閉上了眼。
有畫面清風一般飄入他識海,畫中是山川、叢林,還有……他熟悉的另一座妙嚴宮。
接受過境界傳承的言昭立刻明白了那是什麼。
他把東極境送給了自己。
過不多時,君澤抬起頭,捋了捋言昭額前的碎發。
「這份禮物許久之前便想好了,只是如今……好像不那麼合適了。」言昭已有了新境,這份禮物是好事還是負累?君澤於是換了一種贈法:「我將掌權分一半與你,往後你也是東極境的境主。」
言昭怔怔看著他,心跳得厲害。良久,終是情難自禁地抱緊了眼前的人。
「沒有不合適。我喜歡……很喜歡。」
他埋在君澤胸口,一說話,便震得君澤心口發燙。
君澤遲疑片刻,方才抬手摸了摸他的後腦。
言昭深呼吸了一下,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他抬起頭,對君澤道:「我們去一趟嚴州吧。」
君澤:「嚴州?」
言昭:「遇見那位釀盡歡酒的老翁的地方。你還記得麼?」
君澤對那老翁印象深刻,回道:「記得。」
他看言昭沒有鬆開自己的意思,便問:「現在?」
言昭彎眉一笑:「對,現在。」
一炷香後,嚴州城南的湖面上,憑空多了一葉扁舟。
已是夜半子時,整座城都在夜幕里寧靜無聲,只有這隻小舟劃破平靜的水面,留下一道長長的剪痕。
言昭變出個小瓷壺,朝君澤晃了晃:「喝了一夜的茶,腦袋裡都是苦味了。」
說著他又化出兩隻小盞,就著船上的矮桌開始斟酒。
酒香飄上來,君澤聞了一下,是不那麼烈的果釀,便笑了一聲,沒阻止他。
兩人就著清風與明月飲完了一壺果釀。
言昭心滿意足地欣賞著夜色。
直到小舟忽然輕輕晃動了一下,言昭「嗯?」了一聲,發現它是撞到了一塊沉石。他抬頭一看,前面竟是一座湖心島,開滿了桃花,落花鋪了滿地。
「還有這種好地方,」言昭說著躍上了島,「是不是那老翁種的?」
君澤在他身後走上島:「那位真人云游四海,很少停留某處。」
言昭:「興許是他走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