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裴逸安擺了擺手說道,「剛剛公務繁忙,未曾抽空一見,這會兒下了值正好趕上,也是湊巧。」
他看了車斗里的瓜果蔬菜一眼,有些瞭然,然後道:「不知謝賢弟將酒席開在哪一日?」
「三日後,正好休沐,若裴兄有空前來,再好不過了。」謝壑道。
「一定一定。」裴逸安順勢引薦道,「這是藺冕,在屯所里做文書事宜,這次賢弟之事多虧了他。」
謝壑朝他點了點頭道:「還請藺文書一同賞光。」
藺冕好奇的打量著謝壑,聽謝壑之言後道了一聲:「自然。」
他往日在汴京的時候,是見過臨安侯謝靡的,有一說一,謝靡也算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總給人一種花架子的感覺。
但謝壑不會,粗衣布裳也遮掩不住灼灼風華,怪道眼高於頂的裴逸安肯上趕著結交,確實一表人才,他又想起自己見過謝壑親筆寫的單據,聽說謝壑師從江南陸氏,心裡更是鄭重了幾分,說來汗顏,當年他父親帶著他們兄弟幾個去陸家拜師,只有驚才絕艷的大哥被陸氏挑中,他也很想知道,陸氏看上了謝壑哪裡?他又是何處及不上了?!
好奇!十分好奇!
薛氏夫婦見了當官的,下意識敬畏拘謹,見有謝壑自如應對,心裡的緊張戒備漸漸放鬆了些。
惠娘亦跟老兩口站在一處,謝宣的注意力都在新買的小羊羔身上,這會兒見了有過幾面之緣的裴逸安,亦站在車斗里隨心招呼道:「裴伯伯好呀,什麼時候來我家玩呀?」
「過兩天就去。」裴逸安笑道。
「那裴伯伯可有口福了,你愛吃什麼告訴我,我請阿娘做。」謝宣十分大氣的喊話道。
「那日的杏仁酪好吃!」裴逸安真就點上菜了。
「好嘞,伯伯來我家的時候帶壺新鮮的牛乳來,到時候就有美味的杏仁酪吃了!」謝宣笑道。
謝壑抬手輕輕敲了他的小腦袋一下,然後說道:「胡說八道。」
謝宣也不反駁,只將腦袋埋在小羊羔的頸前,咯咯直樂。
稚子憨態可掬,逗笑了一群人。
謝宣這一番話倒提醒了裴逸安,如今謝壑生活拮据,還真不一定買得到好牛乳,無妨,開宴前一天他命人將上好的南杏仁和鮮牛乳送去長留村便是。
幾人又寒暄了一陣子,這才作別。
藺冕看著遠去的牛車感慨道:「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裴逸安意味深長的看了藺冕一眼道:「他可不是孔顏樂處。」
「哦?」藺冕來了興趣。
裴逸安牽著馬往城中走道:「三日後你便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