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留心觀察了一番後,不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個穆娘子還真就是不死心呢?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穆箏再也不可能憑藉一杯藥酒隨意拿捏她的命運了。
惠娘思忖了一會兒吩咐道:「若無異常, 隨她去吧, 不必理會。」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穆箏就這麼放過她,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多思無益,至少人不能因噎廢食,不能因為穆箏要耍什麼手段,連生意都不做了吧。
私下裡,豐樂樓加強了對後廚、跑堂夥計等人的管教,為防小人有什麼可乘之機,給樓里添堵。
穆箏心氣高傲,知道後嗤笑一聲,比起解決豐樂樓,她更想釜底抽薪解決豐樂樓的東家,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捏死一家酒樓的生意,可那人還會開第二家,第三家,沒什麼用的。
在穆箏眼裡,謝壑之所以會娶惠娘,還不是因為謝宣的緣故,她認為自己輸在了與謝壑沒有子嗣上,所以,除掉謝宣才是她的當務之急,謝宣一死,謝壑與惠娘之間必生齷齪嫌隙,到時候無論再用什麼手段,都能輕而易舉的達成目的。
她日日將馬車停靠在豐樂樓附近,不過是尋找機會罷了,可惜那小崽子出入奴僕成群,甚至有軍中護衛跟隨,讓她屢屢不能得逞,著實可恨。
被眾星捧月的謝宣忽然打了個噴嚏,脊背一陣發涼,他下意識的望了望四周,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暫且將心頭的那點異樣按下了。
裴翎跟在他身邊說道:「咱們馬上就要入宮給太子殿下做伴讀了,你準備好了嗎?」
謝宣疑惑的問道:「準備什麼?」
裴翎倒吸一口涼氣,他說道:「當然是備些筆墨紙硯了,這些用度也能彰顯大家氣派,體現大家族的教養。」
「哦。」謝宣摸了摸鼻子說道,「難道這些不該是宮裡給備好嗎?我再有品味能比宮裡有品味?」好吧,其實他就是想沾便宜,他連陪太子讀書這種苦差事都攬下來了,旁的還讓他倒貼?有無王法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比如臨摹大字用的宣紙,宮中的也不錯,但我覺得還是清墨軒的熟宣更好,不僅防潮,而且適合我們這麼大的孩童用,我們下筆臨摹容易滯筆泅墨,宮裡的紙……」裴翎給了謝宣一個「你懂的」的眼神,讓謝宣自行領悟體會。
謝宣幽幽的說道:「我就是用全天下最好的紙,也不妨礙我師父打我手心的,哎呀,其實都一樣。」
裴翎雖然因為其叔父裴逸安跟謝壑交好的緣故,他也常跟著叔父去謝家找謝宣玩,二人玩鬧的時候多,幾乎沒有湊到一堆讀書習字過,所以他也不知道顏老是怎麼授課的,這會兒聽謝宣說會挨打,他立馬睜圓了眼睛,好奇的問道:「顏老也會打人的嗎?」
「打,怎的不打,打得我手心都快起繭子了。」謝宣一板一眼的說道,唬的裴翎眉心一跳,暗地裡下意識搓了搓自己的小手,沒能拜在顏氏門下倒也不是壞事,起碼手心躲過一劫。
謝宣哈哈一笑,攬過裴翎的肩膀道:「你若想買我陪你去,我左右都要挨打,就不糟蹋好東西了。」
二人手拉手走進清墨軒,裴翎悄悄的問道:「關於進宮做伴讀的事兒,你爹有沒有特意囑咐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