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李都收拾妥當了?」惠娘又問道。
「遠山在收拾著。」謝宣道,「娘,等我在任上安定下來了,就接你過去享福。」
「傻話不是,你爹還在京師為官呢。」惠娘起身將他扶了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一晃眼,你長的比阿娘都高了,阿娘卻總還覺得你是偎在阿娘懷裡撒嬌的乖乖兒,你大了,心裡也有了自己的成算,朝堂上的事阿娘也不懂,你做什麼抉擇,阿娘也依著你,只望你萬分保重。」
「謝阿娘體諒。」謝宣回道。
「在外面遇到難處,別自己硬撐著,多來信問問家裡,阿娘不懂的地方,還有你爹呢。」惠娘說道,打開一方半尺長的小匣子,裡面裝滿了各種數額的銀票,她將小匣子推到謝宣面前道,「這是阿娘多年來攢的體己,如今家裡的花費都是公中出,阿娘也用不上這個,恰好你要離家了,便將它給你了。」
「萬萬不能的!」謝宣拒絕道,「不能近前奉養雙親已是我錐心刺骨之痛,我怎能再拿阿娘的錢?!」
惠娘拍著他的雙手勉強笑道:「阿娘要的你早,你又爭氣,少年及第,雖然如今你要出去做官了,仔細算來阿娘還不曾老去,何須你近前伺候?豐樂樓每年的結餘十分豐厚,你外祖母又時常給我塞些銀兩,卯娘還小呢,也不到用錢的時候,你呀,你過好了,我們大家都安心。再者說外放當官豈是那麼容易的,少不得需要些迎來送往的應酬,有銀錢傍身,心裡便不慌,也好差人辦事不是?!」
惠娘苦口婆心,好說歹說,終於勸得他收下這一匣子銀票。
次日,外放的聖旨頒下來了,李從庚背著書箱,挎著行囊來到謝宣面前。
謝宣眸底閃過一絲訝異,問道:「你這是作甚?」
「隨你去紀州。」李從庚回道。
「回院子讀你的書去!」謝宣拒絕道,「想來可以,等哪天考上進士就去紀州找我吧!」
「我要精進的學識不在書本上,再讀也長進不了什麼。」李從庚說道。
謝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精進的學問確實不在書本上,只是你此時跟著我去紀州也枉然,你最需要的是乖乖在家等我爹回來,你想學的學問在他那裡不在我這兒。況且我兄弟本來就少,我走了,你也要走,那咱娘誰孝順?」
李從庚:「……」很好,他快要被謝宣說服了。
謝宣又道:「只要你不出寧國府的大門,穆、謝兩家的人就拿你沒有辦法,一旦你踏出寧國府的門檻,那就不好說了,你說呢?」
李從庚:「……」話都讓謝宣說了,他還說什麼?!
「安心在家讀書,等我回來。」謝宣又道。
此次外放紀州,他是不能帶著李從庚去的,他不能心安理得的去連累一個躊躇滿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