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壑這火上的呼呼的,狠狠的病了一場,閉門謝客了幾日。
此舉落在兀目朝廷眼裡,倒顯得過於高深莫測、不可捉摸了些,齊室雖然草包,但齊室有那麼幾個臣子倒頗有風骨,讓人忍不住高看一眼,謝壑是一個,藺冕是一個。
甚至兀目朝廷中有人起了招攬這二人的心思,只是打住了,因為他們的爹太出名了,他們就不可能為兀目所用,不少人為此扼腕嘆息。
這一切都被藺冕當個笑話似的說給謝壑解悶,謝壑手捧藥碗緩緩喝著,他此時沒有玩笑的心思,他的心這會兒比口中的湯藥還要苦澀。
謝宣這崽兒真是一天不看著他就上房揭瓦,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給家裡挖了一個彌天大坑!
自己到底是那小兔羔子的親爹,被他坑一把也就坑了,能怎樣?自己親生的,還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可……寧國公跟他們父子可沒有血緣關係,人家好好的,不能被這樣連累吧,算了,等回去之後要麼想辦法把謝宣調回汴京,要麼跟寧國公解除父子關係,兩件事他必須做成一件。
「哎。」謝壑將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然後嘆了一口氣道,「人皆養子盼聰明,我卻希望宣兒能夠愚鈍幾分,讀平平常常的書,中平平常常的試,中規中矩的做官,平順安寧的度過此生。」
藺冕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調侃道:「真不愧是謝臨淵謝大狀元,連願望都這麼樸實無華,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嘛,能中進士的,哪怕是同進士出身,都是人中龍鳳了,三年一次春試,一次錄取百來人,大齊開朝至今所取用的進士也不過千餘人,這在你眼裡居然還算愚鈍的,我的天,你們謝氏還讓不讓人活了?」
「讓,怎的不讓?你現在不就活的挺好嗎?活蹦亂跳的。」謝壑回道。
藺冕嗚呼一聲,說道:「哎,只想能夠早點回去。我爹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兩個難兄難弟在驛館裡一起發愁,操老子心的操老子心,操小子心的操小子心,真真是片刻也清閒不得。
朝廷要仗了,政事堂忙的飛起,景元帝的上書房裡不停有重臣來走動,就連東宮都忙起來了。
唯獨藺祈,像被人遺忘了一樣。
齊州大營里,謝徽卻是接到了一紙調令,上諭命他火速拔營前往太原府鉗制兀目騎兵。
此次西伐西秦人與羌人的指揮權落入秦鳳軍總管宦官藍雲英手中,齊州大營的將官們驚愕不已,陣前換將已是大忌,更遑論陣前換帥!
謝徽接過旨意,別無二言,立馬交接,自己帶著親兵火速趕往太原府了。
跟隨在謝徽身邊的副將為他打抱不平道:「用一個太監換掉謝帥,我怎麼想都想不通!」
謝徽淡笑道:「想不通就別想了,多想想接下來的戰事吧,兀目人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副將想不通的事情,他卻不難想通,連藺祈都被逼的隱退了,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