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來還在生氣,只好哄一哄了。
江沅聲心底失笑,表情卻顯著委屈,很認真地說:「可以原諒我嗎?」
商沉釉凝視他,灰瞳鍍著銀冰,並不回應。
江沅聲晃晃手裡的袖角,彎眸笑起來:「怎麼不理我,你之前答應過我的,要對我耐心一點。」
那雙眸笑得無瑕,更像是又在裝乖。商沉釉汲取此前教訓,繞過問題,無波無瀾地道:「我忘了。」
「好吧。」江沅聲咕噥著嘆口氣,「可是昨晚你還說,要帶我去登記結婚的,所以你也不打算求婚了麼。」
「求婚?」可你看起來並無真心。
商沉釉抽開手,譏誚地扯起唇梢,反問:「難道我向你求婚,你就會答應?」
江沅聲彎眸,覺得他的小狗正在賭氣,特別特別可愛。
於是松回手指,卻放肆地上抬指尖,戳了戳對方微蹙著的眉毛。
旋即不等對方發作,他笑著說:「如果我說不答應,哥哥就打算不求婚了麼?」
果然,小狗為此應激。商沉釉擰起眉,狠力攥住那放肆的手,厲聲質問:「那好,江沅聲,我現在就請你與我結婚,你願意答應麼?」
江沅聲輕笑出聲,傾身湊近,吻了吻對方抓著他的手指。
吻畢,抬眸,他悠笑道:「當然願意,商沉釉,你好兇啊。」
唇瓣偏涼的觸感蹭過指節,稍縱即逝,商沉釉怒意未散,驟然意外被吻,眉眼神色罕見地滯了一瞬。
如同一場搖鈴實驗,小狗被釣盡了胃口而不耐煩,此時獎勵突然兌現,小狗一時愣住了。
商沉釉快速回神,看到江沅聲笑得肩也顫,雙腿歡快地晃,整個人透著得意洋洋的驕傲。
某一瞬間,商沉釉仿佛能看見,對方背後長出了一道毛茸茸的貓尾巴,正在悠哉地搖動。
江沅聲又得了逞,隨即更大膽了,跳下桌站到商沉釉身前,抬手輕飄飄地摸了摸他的耳廓。
這些舉動太過輕佻,讓商沉釉錯覺所謂婚約似是玩笑話。
心中不耐,商沉釉冷冰冰地偏頭避開,正要低斥,可江沅聲居然玩心大起,肆意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揉完,還要順帶附送評價:「發質好軟呀。」
這是極其明顯的戲弄,商沉釉氣極後無可再氣,掀起灰眸,幽森地注視他:「覺得很好玩?」
「嗯嗯,」江沅聲心跳怦怦,手指在棕色髮絲里撫捏,「特別好玩。」
商沉釉看他一會,見他笑容難辨真偽,表情漸漸降溫,毫無情緒地重複道:「鬆開我。」
「喔……那好吧。」
江沅聲頗為遺憾地撤回手,提步要後退。
一秒後他尚未回神,已經被商沉釉拽進了懷裡,又被打橫抱了起來。
商沉釉抱著他往前,重底皮鞋踩過滿地碎玻璃,發出很癢耳的細脆響。
數步之後,他被商沉釉安置在臥床邊緣。
江沅聲坐穩,仰頭,眼底浮掠起碎光,交腕勾過商沉釉的後頸,愉悅地笑道:「謝謝哥哥,你不生氣了麼?」
商沉釉不回答,沉著眸光看了他片刻,轉而繞行幾步,拿起木格上的內線電話,提著聽筒撥給酒店前台。
對面的接待員接通,禮貌道:「您好,請問您有何需要?」
「你好。」商沉釉用威利語應聲,「幫我確認下,附近是否有成品男裝在售。」
一陣滑鼠滑動聲後,接待員答道:
「有的。兩百米外有一處男裝專賣商城全天候開放,各式價位齊全。請問先生,您是否需要代買服務?」
男裝?
江沅聲忽然意識到什麼,他低頭看向自己,原本的針織衫成了斑駁的一團,遍布可疑的曖昧痕跡。
哦——江沅聲瞭然地眨眼,心想原來是給我買的,真是可喜可賀,某人終於學會照顧人了。
江沅聲彎起眼,眼瞳閃動碎芒,驀然有了惡作劇的壞主意。
商沉釉仍在與接待員講話,絲毫沒注意被靠近,等他回神,江沅聲跪在他身後,額頭湊在他鬢角,含笑喊了聲「Daddy」。
商沉釉的表情猝然空白。
曖昧的稱呼,順理成章地引人誤會,聽筒對面也傳來哐當一聲摔響,伴隨接待員震驚式的吸氣聲。
商沉釉的眉心也隨之狠跳了下,眸底升起慍怒,在無聲斥責。
他乜盯著江沅聲的笑容,可江沅聲也學他不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