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聲與他對視,伸手,將他拿聽筒的手拉下去,調成外接模式。
對面的、疑似大腦宕機、切換為人機模式的接待員卡了幾秒,聲調機械地詢問情況。
江沅聲禮貌回應,報出一套尺寸,說話時兩道紅唇開合,襯得面容冶麗。
完畢後,接待員『轉回人工』,支支吾吾地委婉詢問他是否遭遇強迫。
江沅聲微笑,語氣溫和地否認,道了謝並掛掉通話。
最後,他將話筒遞還過去,向商沉釉無辜地眨眨眼,輕飄飄地問:「怎麼了?」
商沉釉盯著他的唇,喉結滾動,語氣陰沉地反問:「你覺得呢。」
「Daddy,」江沅聲故意又喊了聲,蹭蹭他的下頜,「剛才會議上我就想說了,你可以也對我說一句『Many returns』麼?」
他伸手下滑,勾出商沉釉的襯衣,高等緞料的質感如銀水,襯得江沅聲手指更為白皙,指節上暈染柔光,惹人遐思。
頓了頓,江沅聲有意挑興,指尖揉進商沉釉的唇,撐起微笑的弧度,說:
「你看,剛才你對下屬的女兒就是這樣笑的,唇型很好看。」
果然,商沉釉的眸中慾念翻騰,銳利瞳光刺透過他的表皮,寒聲問:「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江沅聲歪頭,勾唇微笑。
二人對峙,商沉釉額角緊繃,切齒道:「江沅聲,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看出來麼?」江沅聲及時撤回手,「我看你對女孩更有耐心,所以在試著模仿,藉此討好你。」
「討好?」——故意惹人誤會也算討好?
商沉釉眉心壓低,隨即忽而抬手,狠狠攥住那隻肆意妄為的手腕。
誰料再次被乘勝追擊,江沅聲踮起腳尖吻上去,咬出唇瓣血痕,才飛也似地往後一退。
他眨眨眼,商沉釉氣極反笑,某種情緒一觸即發,而忽然間,一陣明顯的震動提示響起來。
是江沅聲的手機,從一旁的置物木格上亮起了屏幕,提示此刻有一則來電請求,催得格外急切。
江沅聲笑容消散,心底罵了聲『好煩』,嘆口氣拿起手機,滑動接聽。
默認的外放模式下,對面迎面拋來一連串的粗魯惡聲。
陌生男人的聲音在大放厥詞,唾罵道:「該死的表子!你對我的藝人做了什麼?」
江沅聲面無表情地沉默,沒去搭理,果然不過兩分鐘後,對方扔出氣急敗壞的詛咒,狠狠掛斷通話。
緊接著不勝其煩,手機屏上開始不斷蹦出簡訊提示。
江沅聲沒什麼反應,只有一點很微妙的冷淡,再抬頭時,見商沉釉正皺眉盯著手機屏,臉色沉得駭人。
「抱歉,」江沅聲微微笑了下,「應該是松川的經紀人。」
商沉釉皺了皺眉,用詞刻薄地評價:「野狗姘頭。」
「嗯,算是吧。」江沅聲無謂地笑了笑,勾唇的弧度極淺,「他大概誤會我撬了他的牆角,在找我發泄。」
商沉釉面色泛青,笑容更冷了些。
因此下一秒,江沅聲的表情也跟著空了空。
那些簡訊還在不斷地跳出來,絲毫不知收斂,江沅聲壓低眉眼,漸漸沒了耐心。
他低頭乜了眼鎖屏時間,又仰頭抬眸,淡聲道:「抱歉Chio,我忽然想起來,今天上午有節seminar,我可能需要趕回學校。」
商沉釉眸光森然地瞪他,飽含不滿的譴責。
唉,又要炸毛了,好難哄啊。
江沅聲心下無奈,勉力微笑著上前半步,踮腳湊近,很親昵地蹭蹭商沉釉的鼻樑,柔聲安撫:
「別生氣嘛哥哥,過幾天就到周末了,我會主動去找你的。」
言畢意料之中,因為明顯被順毛,商沉釉的眉線舒展開,卻睨向他凌亂的上衣,冷冷地道:「沒必要。」
江沅聲很快會意,低頭,翻動手指將針織衫的下擺攢成兩束綁起來,改成類似休閒款的收束樣式,藉助衣褶遮蓋痕跡。
「好了,這樣就可以。」
隨意地處理一番後,江沅聲抬頭,微微笑了笑,輕柔地道:「你還有工作要處理,新衣服之後再給我吧,我先走了。」
商沉釉原地站定,面色深陷陰霾,一動不動地凝視他。
江沅聲仰著頭與他對視,一邊後退遠離,及至臨別前,江沅聲將手搭在門感應鎖上,驀然回頭喊他。
「商沉釉。」江沅聲彎著眼睛,很柔和地淺笑,「婚約我會考慮的,但別忘了我說過的話,你要學會乖一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