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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好像真的看到沈辭落淚了,她不敢相信,試探地上前碰了碰。

冰涼的觸感撫上他的臉,沈辭垂眸看,是林桑晚的手,於是一把抓住,拿著鼻音道:「林桑晚,你一定要回來,一定要......」

記得我。

莫名的,林桑晚很心疼沈辭。他是因為自己要離開,才難過嗎?

林桑晚搖了搖頭,她現在還有許多事要做,不敢繼續往下想。

真正的離別是沒有長亭古道的,只是一個不經意間,有些人就真的永遠留在記憶中。

朔風凜冽,似劍刃般划過衣袂,沈辭望著林桑晚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雪夜裡,數日積累下的傷在此刻一瞬爆發。

他輕咳數聲,喉間涌動,竟是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如硃砂灑落白宣之上。隨即他那修長冷峻的身軀無聲地倒在了塵埃之中。

「主子!」躲在暗處的兩名暗衛失聲大喊,立刻來到他身邊,將他扶至床上。

「裴松,你速去永都,將吳老先生請來,主子的病自小便由他照顧著。」

說話的是席閆,雖才十八歲,遇事卻能臨危不亂,處事極為周全。

話落,黑色的身影猶如融入墨色的幽靈,倏忽間自人間蒸發,遁入了那無邊的暗夜之中。

****

浮雲閣坐落在龍州的東北方,與永都接連的浮山之巔上。閣內建築簡樸清幽,專收無家可歸之人為弟子,教以劍術、暗器防身,以收集北漠、西堯、南順的情報為己任,以情報賺取豐厚酬金,近兩年來浮雲閣弟子遍布大江南北,在江湖上名聲大噪,無人敢惹。

雲霧繚繞,林桑晚看著眼前若隱若現的宗門,臉上的疲憊也一掃而過,奔波半月,終於到了。

瞭望塔上的弟子揉了揉眼睛,看清來人後,拉了紅色鈴鐺,興奮大喊:「閣主回來了。」

聲音響徹整個山頂,沒一會,十多個藍衣弟子歡快地出門相迎。

林桑晚摘下帷幔,看著一群十來歲的孩童,蒼白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說了多少次,不必出來迎我,有沒有認真練功?是不是又想偷懶?」

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嘟嘴告狀:「我們是想閣主了,您不在,許閣主總是拿我們做試煉,暗戳戳地用他新研製的暗器加害我們,連睡覺都不放過呢。」

另一個男孩附和道:「嗯嗯,還有葉閣主,都沒人管她了,在教我們劍術的時候明目張胆喝酒,說是激發潛能,但是又不給我們喝。」

......

許閣主名叫許蘭知,是浮雲閣的左閣主,最喜歡研製暗器,他的前任東家便是羅剎堂,在十五歲時從羅剎出逃,恰好被同樣在外東躲西藏的林桑晚所救,之後便一路相隨。

葉閣主名叫葉輕輕,是浮雲閣的右閣主,如今三十有一。她劍藝超群,卻不敢拿劍指向舊情人,一生為情所困。浮雲閣剛創辦時,她便獨自一人來上門挑釁,求一死以解情纏。林桑晚看破她的用意,只把她打醒,後收入麾下,讓她教習弟子劍術。

周遭吵吵嚷嚷,林桑晚扶額笑道:「看來我不再的時候你們也過得極好。」

眾孩童無語凝噎,哪裡看出來過得了好了?

人群身後突然傳來兩聲咳嗽,孩子們聽到聲音後立刻轉身,乖巧安靜,拱手行禮:「陸先生好。」

要知道,在浮雲閣,有一個人,絕對不能招惹,那便是陸泊川,如今二十七歲,掌管著整個浮雲閣的經濟命脈,全宗上下都是他在兢兢業業的安排。江湖傳聞,其武功深不可測,沒人敢去試探。

林桑晚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瞳孔,恭敬行禮:「陸先生。」

陸泊川掃了林桑晚一眼,對著孩童嚴肅道:「都沒事幹了?」

話落,十幾個小孩飛速的從林桑晚眼前消失。

林桑晚笑了笑,「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怕你。」

「怕我才好。」

心有所懼,才能控制。

陸泊川緩緩走向前,盯著林桑晚看了幾眼,淡淡道:「下次可以派門內人去,你經常往返龍州和凌州,露出破綻的機會便會變多。」

「嗯,我會注意。」

林桑晚不知道該不該說沈辭一事,一想起他,她內心又痛了幾分,眼中氤氳。

「永叔還好嗎?」

「醒過片刻,但傷得太重,一直昏迷著。」

林桑晚:「......」

「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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