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晚處變不驚的臉上也露出無語至極的表情,她知道沈家是百年清流世家、書香門第,但她沒想到讀書人居然如此刻板,認死理,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情況。」
沈辭道:「你沒給我說的機會。」
首領見林桑晚已油盡燈枯,對著沈辭面露譏諷道:「不知死活。」
林桑晚也覺得黑衣首領說得極對,真是不知死活啊。
墨色的林間,一紅一白兩人背對而立。
白衣男子身姿挺拔,眉宇間露出一股清冷之氣,手中玉塵劍卻猶如冬日暖陽,泛著溫潤的光輝。紅衣女子雖拿不動大刀,但眼中依然流轉著堅毅與不屈。
沈辭低聲道:「等會往東南方向沖,見到兩棵大槐樹時記得飛身往前兩米,千萬別落地。」
沒問緣由,林桑晚會意的微點頭,「嗯。」
短暫休戰後,剩下黑衣人再次發動攻擊。
面對狠辣的刀法,此時的林桑晚只能小心躲避。
再看沈辭,手持長劍,騰空而起,身若游龍般穿梭在黑衣人之間。
他的劍法沉穩有力,每一劍都似有雷霆萬鈞之力,震得四周雨點四濺,形成一圈圈漣漪擴散開去。
林桑晚驚得瞪大了眼睛,心道:「去他娘的,居然被他斯文外表給騙了。」
她一直認為沈辭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卻不曾想這個文弱書生居然是個隱藏的高手。
劍光與刀光不斷相交碰撞,沈辭逐漸占據上風,在東南方向破了一道口子出來。
林桑晚見狀立即飛奔上馬,行至沈辭身旁,伸出左手準備去接他。
不料沈辭一轉身,劍尖點地,他懸空倒立,在空中轉了一圈後穩穩落在林桑晚身後。
「沈公子好身法。」林桑晚嘴角一撇,收回手,緊握馬繩,往東南方向破雨而去。
沈辭坐的端正,與林桑晚之間隔了一道縫,道:「我不喜與旁人觸碰!」
林桑晚嘴角抽搐:「......」
耳邊傳來幾聲輕咳,沈辭的嘴角溢出一小口鮮血。
林桑晚擔憂道:「再撐一下,就快到了。」
沈辭從容的撕下下袍一角,擦去嘴角鮮血,道:「無礙,只是自小帶有弱疾。」
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兩棵槐樹,再回頭看了看緊跟著的黑衣人,林桑晚眉頭緊擰,提醒道:「前方就是你說的地了。」
「嗯,你現在騎慢一點,我說跳的時候再跳。」
當馬尾經過兩棵大槐樹時,身後的黑衣人恰好在離槐樹半米開外,只聽見一聲沉穩的「跳」後,駿馬上的兩人登時一踩馬背,然後騰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一圈,往前頭飛去。
後面的黑衣人不明情況的緊跟著,與馬匹一同落入大坑中。
頃刻間,一聲聲哀嚎打破了森林的寧靜。
稍在後頭的首領及時停下,望著腳下的驚天大坑和遠處正要離去的兩人,心中一怒,匯聚所有的內力於右手中大刀。
「小心!」林桑晚怒喝一聲,一掌將沈辭推開,雙手接住刀刃,同時被刀氣震出十米開外,而刀尖也直直插入右上胸。
沈辭回神後,平靜如水的淡眸中有了一絲波動,飛速起身將她接住,也顧不得男女有別。
見她微眯著眼,渾身上下都在流血,他清冷的眸子裡染上了淡淡的一層水霧,直接彎腰將她抱起,往黑暗中跑去。
幽暗中,林桑晚看不清他的表情,虛弱道:「沈辭,把我放下吧,他們要殺的人是我。你我非親非故,實在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如霜般的絕美男子低頭看了她一眼,專心逃跑,道:「閉嘴。」
林桑晚有些迷糊,道:「你讓我閉嘴就閉嘴,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我可是鎮北王的嫡長孫女,殺過狼王的女子。
見他不回自己,林桑晚自顧自說道:「沈辭,你為啥自小帶有弱疾?」
「嘶。」林桑晚感到後背那隻抱著自己的手用力了幾分,擠著周邊的傷口更痛了,心道:「難道自己點到他痛處了?不是他自己說的嘛!」
自古以來,人們對自身隱疾閉口不談,而他倒好,直接就告訴自己了。
為了避免再遭罪,她懨懨道:「我好無聊啊,你跟我說說話吧。」
沈辭:「……」
「你怎麼知道東南方向有個陷阱的?」
也不知是誰的血,只見沈辭胸口處不斷有獻血溢出林桑晚驚道:「你受傷了。」
沈辭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抬頭繼續逃著。
林桑晚抬眸,看著他絕美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只好不再說話,可他受的傷一點也不自己少。
不知跑了多久,沈辭找到一處山洞,將林桑晚輕輕放到地上。
抬手卻見右手一片濕漉漉的紅,心弦一緊,他低聲道:「林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