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哥哥,跟我聊一會吧。」
沈辭的語氣有了些波動,道:「好好休息,說不定明日會有一場硬仗。」
見他搭腔,林桑晚眉眼彎彎,道:「沈辭,你想不想知道刺客是誰派來的嘛?」
沉默片刻,他道:「大皇子。」
「沈家公子真是名不虛傳。」林桑晚的眼中盛滿了讚許,自顧自道:「當今聖上一直未立太子,而有望成為太子的也就是三皇子秦王和大皇子睿王,皇上有意將我指給秦王,這無疑給秦王多了籌碼。為絕後患,睿王直接下狠手,一次居然請了二十多個刺客。這個雜碎,真夠狠啊。」
看著洞外的沈辭,在聽到秦王后,眼眸逐漸變得深沉。
可在聽到「雜碎」二字後,他眉眼微動,壓下不適。
林桑晚繼續道:「有一點你沒猜對,我在進西北區禁地之前,曾遭到埋伏,但他們只是將我往林子深處趕。我若猜得沒錯的話,那批人是秦王安排的,為的就是務必讓睿王露出馬腳,遭皇上厭棄,自己再坐收漁翁之利。若我真的死了,他只賺不虧。因為他知道皇上表面上要為他賜婚,實則是旁敲側擊。」
皇上疑心病極重,鎮北王又手握兵權,怎麼會輕易將鎮北王孫女嫁與皇室中人,尤其是有意爭奪皇位的皇子。
沈辭沉吟片刻,冷道:「既知道各中危險,以後請小心行事。」
林桑晚笑道:「你是在擔心我嗎?」
沈辭別過臉,道:「休息。」
「我剛醒來,你就這麼不想跟我說話?」
沈辭:「......」
「沈哥哥?」
沈辭撿了身邊的樹枝,在地上畫圈,淡淡道:「鎮北王不似一般勛貴世家,皇上也不似表面上仁善溫和,你既然回了都城,日後請謹言慎行。」
再次強調了「請」,林桑晚不是聽不出來,這次要不是他,自己肯定是大好年華要斷送在此了。
她語氣軟了幾分,眼睛烏亮地看著他,道:「沈辭,多謝!」
「咔嚓」一聲,沈辭手中的樹枝變成了兩段,他悶聲走出洞口,見他不快,林桑晚心裡特痛快。
傳聞都說沈辭是都城世家公子的楷模,年少成名,為人端正守禮,心緒不會有一絲波瀾。可他這不還會生氣嘛,生起氣來也挺可愛。只是為何生氣?」
林桑晚沒有多餘心思去揣摩他為何生氣,只覺得特好玩。
再次醒來時候,她睜開眼,看到的竟然不是沈辭那張萬年難得一見的美臉,而是紅艷艷的床頂,忽然覺得有些可惜。
林桑晚躺在床上,江知微正握著巾帕給她擦拭臉頰,見她醒來,放下巾帕,雙眼泛紅道:「晚晚!」
眨了眨干涉的眼睛,她從未見過娘親這般悲痛,連忙爬起來,沙啞道:「阿娘,我沒事。」
江知微一把抱住她,眼淚也掉了下來,哽咽道:「下次可別這麼莽撞了!皇上派人報信,說你進了禁區遇到狼襲,生死未卜,為娘這幾日真的是......」
說到一半,江知微先哭了起來。
看來皇上有意包庇自己的兩個兒子,林桑晚眉頭微蹙,問道:「阿娘,沈辭怎麼樣了?」
「什麼沈辭?」江知微停下哭泣,溫婉的臉上浮現出疑惑,道:「你大伯父只說是在一個山洞裡發現了你,當時沒有別人。」
一張蒼白的臉上霎時一沉,心想:「難道他怕別人看見後擔心影響自己名聲,於是藏起來了?」
還未等繼續問出些什麼,林海走了進來,愧疚道:「晚晚,是大伯父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傷了。」
「人活著哪有不受傷的。」林桑晚望著突然老了幾歲的林海,安撫道:「大伯父,您別自責,是我自己非要去禁區的,怨不得別人。」
此一戰,心裡的怒意消了一大半,只是兩位皇子的帳,卻不能不算。
林海愧疚的抬不起頭,道:「你好好休息,過幾日伯父再來看你。」
在林海踏出門之前,突然想起什麼,林桑晚急忙問道:「大伯父,您知道沈家的嫡長公子嗎??」
林海轉頭,道:「怎麼突然問起他?」
「在宴會中見過一眼,隨便問問。」
「他也失蹤了幾日,只是先你一步回了營地。」說道此處,林海突然明白什麼,憂心道:「以後萬不可再提此事。」
女兒家的名節可太重要了。
林桑晚回府後,又躺了十來日,便生龍活虎起來,天天想著出門去逛。只是江知微擔憂落下病根,於是派了春花和秋月天天監視她,就怕她一溜煙又偷跑出去。
這日,林桑晚在院曬著太陽,和暖的東風將院外的柳絮吹至眼前,她伸出手想接,一陣風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