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嘉辰王是不是要一視同仁,要定定陽侯的罪。」
「你這個弟弟要比你想像中聰明多,也要比你認為的厲害多。」
林桑晚笑道:「那便好。定陽侯二公子呢?前段日子他不是調戲良家婦女,導致人家上吊自殺,此事會怎麼判?況且他還姦殺了兩名清倌。」
春日裡的風不急不躁,裹著花瓣,拂過臉上時帶著些癢意。沈辭抬眸看她,映入眼中的是九重天上仙女,片刻怔然,淡淡道:「殺人償命,他也不例外。」
林桑晚輕嗯一聲,道:「定陽侯以及宮裡那位肯定不會輕易讓你定罪的。」
沈辭道:「安王。」
林桑晚眼前一亮,她怎麼把他忘了。
「你下一步要做什麼?」沈辭自顧自道。
林桑晚道:「太子手下有個謀士叫時鏡夷,我派人查了她的底細,結果是一無所獲,她乾乾淨淨。她出自江南水鎮,父親是私塾先生,十五歲那年因不想嫁人所以逃家,隻身入都,最後拜入太子門下。太子一直很看重她,很多事都要她來決斷。」
「你懷疑四年前的石堰之變與她有關?」
聽到石堰之變,林桑晚還是會心痛,閉了眼,喑啞道:「不能肯定,但她的動機我還沒想明白。」
「嗯。」沈辭溫聲道:「五日後會有宮宴,要小心皇后。」
林桑晚臉色平靜,仰頭望向藍天,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第28章 【28】
城東郊區埋屍一案證據確鑿, 並不難審,而在處理背後的貪污受賄、結黨營私上,嘉辰王也是辦的遊刃有余, 有理有度。可在大殿上,景仁帝盛怒如雷霆, 將嚴閣老和江松陽直接杖斃。
退朝後, 景仁帝單獨將沈辭留了下來, 眯眼道:「沈卿你也學會藏私了。」
近年來景仁帝身體愈發虛弱, 朝中大臣已大數倒向太子一邊。如今也只有沈辭能和太子一黨抗衡一二, 可在這樁案件上,嘉辰王並沒有發難定陽侯, 留了樓之序一命。要知道四年前鎮北王通敵判國案是太子審理, 他不會放過與太子一黨有關的人, 即便嘉辰王藏得深, 可知子莫若父。
是以,景仁帝也會認為是不是沈辭授意,他是不是也倒向太子一黨。
沈辭臉上神色沒有多少變化, 明白皇帝話中意思,淡淡道:「回皇上,定陽侯實乃皇后之兄長,其嫡長子更掌五萬雄師,威震四方。如若動了定陽侯, 只怕會動搖國祚, 引得朝野震盪, 社稷不安。」
他想看看景仁帝對蔣家的態度, 有多大的容忍,又有多大的忌憚, 是想找個由頭除之而後快,還是想息事寧人。若皇帝發怒,則表示他想要除了蔣家,若是.....
景仁帝靠在金色軟枕上,漠然道:「沈卿妄自揣測聖意,你可知罪?」
沈辭躬身行禮道:「臣知罪。」
景仁帝低聲咳嗽幾下,靜默許久,無力道:「朕年事已高,這朝中還得靠沈卿這般剛正不阿、忠肝義膽的臣子。」
沈辭輕聲應了一個「是。」
景仁帝繼續道:「這次嘉辰辦得不錯,和他一同審理此案的幾個小官也甚是不錯,如今空了兩大尚書,沈卿可在其中選一選。」
沈辭道:「是。」
景仁帝忌憚蔣氏,於是給了沈辭可以抗衡他的權利。蔣氏留不得了,皇帝老了,他要是還真隻眼閉隻眼,這個江山就要換主了。
挑了一個日子,林桑晚帶上祭拜用的紙錢香燭,坐上馬車,等在宮門口。
蕭逾白見到她時,微愣片刻,笑道:「阿姐。」
「上車。」林桑晚向他招了招手。
上車後,蕭逾白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靠著車壁閉目養神,他已經好幾日沒睡好覺了。
到了皇陵,林桑晚點好的蠟燭遞給蕭逾白,自己則拿起另一對點上,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白得滲人。
祭拜完後,林桑晚問道:「皇上可有賞你什麼?」
蕭逾白臉上並無得意之色,淡淡道:「誇了幾句。」
「如此甚好。」林桑晚拉起車簾,看向車外春色,道:「你別覺得委屈,皇上不心疼你不是一天兩天了,若他突然對你很好,那才是有問題。朝中干實事的官員見你任勞任怨幹事,卻沒得賞賜,也會忿忿不平的,這是你拉攏人心的第一步,也是你踏上皇位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