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逾白心裡沒什麼異樣,對這個父皇他從來沒抱過什麼期待,也就不會有失望沮喪。可最後幾字還是令他心頭一顫,皇位嗎?他有想過,可何其艱難,又何其兇險。蕭逾白緊抿嘴唇,未接話。
林桑晚從抽屜中拿出一張信箋遞給他,道:「一些人都是干實事的,不會趨炎附勢,也有才幹,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大展身手。」
「阿姐是想讓我結交他們?」
「你無需上趕著去,時機到時,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會懷有知遇之恩,就會對你心存感激。」
「可這機會多難,況且我在朝中並無實權,也無母族加持,只是一階武將出身。」
「我和沈辭都會暗中相助你。」
何其有幸,沈辭是站在她這邊的。
聽到沈辭,蕭逾白眼眸一暗,冷冷道:「阿姐,你們這麼幫我,就不怕我事成之後卸磨殺驢嗎?」
林桑晚笑著反問道:「你會嗎?」
蕭逾白愣了愣,吃味道:「說不準,我不喜歡沈辭。」
「你不該帶著偏見去看一個人。」林桑桑晚淡淡一笑,緩緩道:「沈辭他真的很好很好,好到無法用言語來說。就好比在感情上,沈辭不會因為一己私慾而去發難一個人,他只會愛屋及烏,甚至可以做到刨出自己的心以證道心。」
這段時日的相處,林桑晚發現沈辭對自己是有些特別,雖然他沒明說,可一舉一動,替她做的事情,她還是感覺到了。她一邊想與他保持距離,可一邊又沉溺於他的各種好。
「阿姐,你這麼誇他,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生氣?」蕭逾白捂住眼睛,他不想讓眼中盛滿的戾氣嚇到她。
林桑晚仰著頭注視著他,四年不見,他都長得這麼高了,輕嘆一聲道:「真正的愛不是占有,不是強取求,而是互相成全,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話落,蕭逾白輕笑一聲,接著大笑幾聲,然後抓住她的手,語音中寒氣森森:「你怎知我不會刨出心來?」
怎麼又繞到這來了?林桑晚微蹙眉,對視著蕭逾白,神色認真道:「嘉辰王慎言,你的心該裝著天下萬民。」
在他下定決心想要奪取南順最至尊的寶座時,就該養成君王的氣質,言行舉止都該三思。
蕭逾白冷笑一聲,沒有接話。天下萬民?若是江山和美人,他都要呢?
車內寂靜無聲,壓抑無比,林桑晚就任由他攥著,直到將蕭逾白送回王府。
「後日便是宮宴,我會來接你。」說完,蕭逾白頭也沒回的走了。
坤寧宮裡,太子拿著陶瓷小碗站在皇后身邊,說著近日發生的事情。
皇后一邊聽著,一邊拿著小銀勺逗弄鸚鵡,聽到沈辭被皇帝責罰,罰俸三月時,問道:「他這次沒將你和定陽侯供出來還算聰明,也算是個識趣的人,知道投靠誰。」
太子可惜道:「江松陽和樓之序倒了。」
「不過是倒了一兩個,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江松陽,把自己人替上便是。」皇后舀了一勺穀子遞到鸚鵡前,平靜道:「聽說沈辭三天兩頭去林宅,莫不是對她有意思?」
太子一愣,不明白何意,沒有回話。皇后繼續說道:「你們派的那些人為何到現在還沒得手?這林姑娘還活得好好的。」
「是兒臣辦事不利。」太子握緊瓷碗,低聲道。
皇后笑道:「你也不必著急認錯,林家姑娘有武功傍身,怨不得你。只是現在嘉辰王在朝中聲勢漸顯,是該想辦法把他摁死在搖籃里。」
太子眸色一沉,問道:「兒臣該如何做?」
只見皇后放下銀勺,握上太子的手,輕輕拍了拍,溫和道:「林姑娘是嘉辰王為過門的王妃,又得沈首輔喜歡,你說若他們兩人打了起來,誰會贏?」
太子臉上露出喜色,笑道:「母后高明。」
皇后道:「你也別高興太早,林桑晚能靠軍功光明正大地回永都,絕不是個善茬,你要小心謹慎些。後日就是宮宴,母后自有安排。」
這次宮宴本是為慶祝南北兩地打了勝仗而設,可他們回都後朝中事情不斷,先是水患,再是因為埋屍案齊乘淵被刺殺,一直沒能辦成。如今風波平了,這宮宴又變成了陸南嶽、祝青雲等人的送別宴。
林桑晚和蕭逾白進殿時,太和殿內已然坐滿了大臣。林桑晚掃了一眼,倒是看到一些身有誥命的夫人也在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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