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嵌入掌心,滲出血來。林桑晚邊走邊想,飛快地思索著,她到底在何時同時鏡夷結下仇怨,到底是哪步露了破綻。
喬念徽通過暗道,來到林宅,見她眉頭緊皺,問道:「出了何事?」
見她沒有反應,喬念徽在她面前晃了晃團扇,「晚姐姐?」
似從夢中驚醒般,林桑晚冷汗涔涔,沉重道:「阿念,你再去查下時鏡夷,事無巨細,從她出生到現在,每一筆都不要落下。」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林桑晚將在宮中同時鏡夷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聽完,喬念徽一把拉過林桑晚的手,像一個老醫者般,「望」、「聞」「問」、「切」一套下來,確定沒中毒時,才稍稍放下心。
「看好自己的東西。」喬念徽低喃道:「我們早就是腐爛的骨肉,還有什麼東西是屬於自己的。」
林桑晚愣了片刻,瞬間明白,她有。
林桑晚胸廓快速起伏道:「阿念,你速速傳信回浮雲閣,讓閣中弟子多加小心。再派些武功強勁點的,守著妙瑛,不要讓人看出破綻。」
蕭逾白在外征戰多年,無需人手保護。沈辭內力深厚,也不用擔心,也只剩下妙蓉了。
至於各地暗樁都是悉心挑選,精心訓練後的,沒那麼容易出事。
時鏡夷是如何查到自己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會武功,而且功夫不差,能輕描淡寫地將錦帕變成粉末,已經可以排入武林榜前十。
得了吩咐,喬念徽從林宅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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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林宅四周的機關全部觸發,驚醒了許蘭知。
他光著腳,提著幽篁破,就跑到林桑晚院中,見她平安無虞,才鬆了口氣。
幽篁破是他新研發的暗器,比以往的武器都要好使。其長約半尺,直徑約莫二寸,通體呈深綠色,短小精悍。當使用者觸動機關,其前端便會瞬間彈開,從中射出數十枚鋒利的飛針,射程可達五米。
林桑晚躺在院中竹椅上,看向屋頂上的來人,冷冷道:「可要下來喝杯茶?」
來人身著一襲緋色長袍,墨發半束,面容蒼白如鬼,手持一把精緻鐵傘,傘面上繪著怪異恐怖的各種女鬼,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執傘鬼」——一個以傘為兵器,行蹤詭秘的刺客,同時也是羅剎堂副堂主。
他站在屋檐邊,身姿輕盈如燕,看向許蘭知,淡漠道:「原來你在。」
許蘭知一揚長發,一雙狐狸眼難得透著些警惕,回道:「是啊,這裡可比羅剎堂有趣多了。」
林桑晚輕搖羅扇,遮住臉低聲問道:「你這個前東家功力如何?你打得過嗎?」
「打不過,我只會暗器。」許蘭知認真道:「他不敢進來。但是還是得小心,他要比堂主還心狠手辣,還有一點,他會發狂,然後變得神志不清。尤其是當他傘中的九隻女鬼都放出來的時候,就是他瘋魔的時候。不過我也是聽堂主說得,我在羅剎堂那幾年,沒見過他瘋魔的樣子。」
林桑晚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傘中真是女鬼嗎?」
「哪有鬼神,不過是隱藏在傘中的暗器。他能同時操縱九把不同的暗器。」
「你給他研究的?」
「哪能。他師承鬼影前輩,可出師那天,他殺了鬼影,奪了其傘,然後才入的羅剎。他的精神狀況也是自那時起才變得陰晴不定。」
第34章 出事
林桑晚問:「我若是跟他打, 有勝算嗎?」
許蘭知回:「五五開?」
林桑晚眼珠子一轉,那還是待在院中吧,現在的她惜命得很。
見她一副怕死的模樣, 許蘭知輕笑出聲,「騙你的。只要在九鬼出來前, 亂其心智, 就能百分百取勝。」
「如何能亂其心智?」
「傳聞是說他的師父鬼影強占了他的妻子, 可真真假假, 誰都不清楚, 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林桑晚抬眸望向空中之人,暖風拂過, 帶著春末夏初的溫熱, 撩動他的緋色長衣, 夜空瞬間變得艷麗而詭異。
執傘鬼靜靜看著地上的兩人, 望了眼皎月,幽幽開口道:「小十是你殺的?」
「小十是誰?」林桑晚問道。
「憫公子。」
林桑晚:「......」
見她沉默,執傘鬼心下瞭然, 手中黑鐵傘極其輕微一轉,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穿著鮮紅嫁衣的女鬼登時從黑傘里滑了出來。
她面容被凌亂的髮絲遮掩,只露出一雙幽深的眸子和一張笑得極其詭異的紅嘴。隨著她的出現,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一股陰冷的氣息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