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晚靜靜聽著,她不知沈司瑤為何會突然說起往事。
「大哥自小冷冷淡淡,面上也無任何情緒,更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因為伯父伯母的離世,他就把自己封閉起來,對任何人和物都只保持著三分喜歡,從未有人和物能讓他有十分上心。可有一天起,我常常瞧見大哥盯著一根髮簪發呆,眼中的情緒更是變化莫測,一種想要又強忍著的□□是我從未見過的。」沈司瑤喝了口茶,繼續道:「林姑娘可能不知道,我大哥自小體弱多病,爹爹給他請來了兩位武先生讓他強身健體,可他若是動久了,就會咳喘不止,因此全府都在時刻約束他,不准他久動,更不准他動武。可有一次圍獵大哥不顧爹爹阻攔,非去禁區,迷迷糊糊回來後,便昏迷不醒,可嘴裡卻念著林姑娘的名字。」
林桑晚喉嚨干啞,眼眶發紅,說不出一個字來。圍獵那次,是她第一次見他,原來他那麼早就對自己上心了。
沈司瑤清了清嗓子,道:「我爹爹聽後害怕極了,當時的鎮北王府樹大招風,我們沈府是落魄寒門,不敢招惹更不敢上門提親。於是爹爹將大哥禁足,不准他再踏出沈府半步,可林姑娘天天來府中找大哥,我還以為你們是兩情相悅。可後來,林姑娘不來了,大哥便又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冷淡寡言,把自己鎖在屋裡不出來。」
林桑晚握緊了雙手,問道:「你大哥那時候不是要同妙蓉公主定親?」
「林姑娘怎麼會這麼想,大哥已經準備好了,就等高中後來你王府提親,但又怕事情有變,到時候損了你的名聲,於是都暗地裡準備的。」沈司瑤不解的看了她一眼,繼續道:
「自你家出事後,大哥更是整宿整宿沒睡,書房的燈一直亮著,直到找到石堰之變中的疑點,呈給皇上。可皇上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他回沈府時,渾身上下都是血。可還沒躺幾天,他身上的傷口還冒著血時,他又要出府,也就是你闖刑場那次。爹爹攔不住他,便將大哥的兩位師傅請了過來。可為了你,他重傷了從小教導他的師傅,更是對爹爹說......若是為了明哲保身而失去林桑晚,我更願與她共死。我所做之事皆由我一人承擔,懇請叔父將我從族譜除名,從此世上再無沈辭,只有江氏江辭。」
聽到這,林桑晚腦袋懵懵的,饒是她多麼處變不驚,這番話還是衝擊到她了。她頹然地坐在竹椅上,啞然。
沈司瑤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喝了口水,微哽道:「大哥從小到大都未頂撞過我爹爹,更別說動手傷人,可他為了你......事後,大哥黯然回了沈府領罰,可他那身子,哪禁得住再挨鞭子。可在嘉辰王府走水那夜,他又拖著還未好全的身子,出了沈府。爹爹知道後,氣得病倒了一月有餘。在你不在的這四年裡,大哥在府中愈發不愛說話了,除了外出辦事,就是待在後山。」
江氏,是沈辭母親的姓氏。林桑晚不知該如何回,當年許多事,事發突然,她來不及想,顧不了那麼多,更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只想著報仇,甚至假死之事,現在想想,都做的太過偏執。
她到底傷害了多少人。
「林姑娘,你現在可知我大哥喜歡什麼了嗎?」沈司瑤紅著眼看著她。
林桑晚輕嗯一聲,消化著她的一字一句。
送走沈司瑤,抬頭望去,屋檐外的白雲已經被夕陽染成了紅色。
回去的路上,林桑晚腳步虛浮,竟連站都站不穩了。她知沈辭對自己有些不同,但不知他竟然做了這麼多。
她受過庭杖,知道全力打下的一板可以有多痛,五十板,他是如何熬過去?拖著病弱的身子,想要同自己去劫法場時,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嗎?
她胸口的心跳得極快,快要蹦出來了,眼淚也止不住地嘩嘩往下流。夜色掩映的長廊下,她麻木地停了下來,望著皎潔的月亮,低喃道:「沈辭,你一定要活著。」
第36章 蒼生顧
兩日光陰, 飛速流逝。金烏初升,灑下淡淡暖意,卻未能溫暖林桑晚半分, 期待的消息並沒有傳來。
她立在窗前,眼底青黑, 抬手示意門外的周叔進來。
「周叔, 把這封信送去定陽侯府。」林桑晚拿起半夜寫好的信箋遞給他。
「是。」周叔說完便往外走。
晨霧繚繞間, 有一嬌□□子翩然閃了進來, 與周叔撞了一下。
「等等。」喬念徽快速說道:「整個花陽郡鬧起了瘟疫, 臨時上任的知郡何駿山去衛所領了兵,將整個郡的城門口皆封了起來, 現在的花陽郡只進不出。」
喬念徽一路都是跑過來的, 她顧不得凌亂的發髻, 一把拿過周叔手上的信, 然後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你現在即使將沈千三的產業交給蔣禮也於事無補, 他要的是你的命。」
「瘟疫?沈辭的消息有嗎?」林桑晚疲憊的眼中滿是驚愕也著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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