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表妹,便是表妹。」謝長凜極長的眼睫迎著耀目艷陽微微眯著道:「表妹,你做何事為兄都不會管,你若需要幫襯,也只管告訴為兄。但有一事,你需謹記:謝氏不能倒。」
言外之意便是你作何事都行,但不能將謝家拖下水。
林桑晚握著白玉杯子的手緊了緊,望著謝長凜面上淺淡含笑內里陰狠的模樣開口道:「表哥言重了,表妹絕非不明事理之人。」
她自稱表妹,已表明了她的態度。
謝長凜抬眼,對上她堅韌沉著的坦蕩目光,嘴角噙著的淺淡笑意登時消失。眼前女子容色無姝,偏偏眼角含著千山暮雪般的悲傷,連外頭的烈陽都融化不了的悲傷。
擱在腿上的手用力收緊,為商數來年,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林桑晚將杯中的楊梅汁一飲而盡,淺笑道:「今夜我要出趟遠門,五日後而歸,麻煩表哥安排一個俾子在我屋內,假扮成我,無需出門,用於掩人耳目。」
出了永都,蔣禮派的刺客更能肆無忌憚地動手,她需要隱蔽行蹤。
「好。」
夜幕降臨,襄縣死寂沉沉,沒有初夏該有的蛙鳴和蟲吟。
出發前,林桑晚留了一封信,派人送至縣衙沈辭手中,信中寥寥幾字:去去就回,最多五日。
沈辭盯著幾字,嘴角不自覺地微勾,然後往牢房走去。
「各位官爺,你們就放過我吧,我真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老丁被挑斷了腳筋,沒法站立,此時整個人被架著,更能感到鑽心的痛。
縣丞吳康朝他啐了一口唾沫,義憤填膺道:「現在知道求人了,晚了。」
襄縣如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要不是沈大人紆尊降貴來主持大局,只怕現在的襄早成了一座死城,老丁倒好,還敢倒打一耙,企圖拉著所有人陪葬。即便是相處了幾十年的同鄉,吳康手一揚,鞭子便落到老丁身上。
老丁痛呼一聲,一滴眼淚自眼角流出。
席閆走在前頭,掃了一眼老丁,然後對審訊堂的吳康拱手作了一揖,斯斯文文道:「吳縣丞,他可有招供?」
聽到聲音,吳康連忙放下手中長鞭,對著沈辭恭敬行禮:「沒有。」
「你先退下。」沈辭面無表情地望了他一眼,然後端正地坐在老丁前方的破舊木椅上。
席閆關上審訊室的門,屋內只剩三人,老丁看著冷漠涼薄的沈辭,心驀地顫抖。
須臾,一道冷冽的聲音傳入老丁耳朵。
「你想不想見芳婷。」雖是問他,可沈辭沒有給他選擇。
老丁倏然間瞪大眼睛,恐懼、驚訝的目光落在眼前謫仙般的男子身上,見他眼中毫無情緒波動,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明明親眼見自己女兒出了襄縣,為何還會落在我們手中?」席閆見沈辭臉色蒼白,於是慢條斯理道:「襄縣封城,城中的一舉一動皆在我們監視之下,自然包括你那得了疫病的女兒。你以為他們接走你女兒就會救活她,卻不知她在出城後便死了。對了,是被人一刀捅死的,不是疫病發展到後期死的。你誤信奸邪,以為效勞可換取愛女一線生機,實則愚蠢至極。疾病亂投醫,是你親手殺了你女兒。」
老丁握緊拳頭,不顧身上疼痛劇烈地晃動身體,不可置信大喊:「你們騙我。」
席閆從袖中取出一支帕子收著的金色木槿花簪子,打開後,老丁兀地雙目猩紅,眼淚倏然落下。
這簪子是她及笄時,他送她的笈禮。
十日前芳婷得了疫病,應該送到癘所隔離醫治,可癘所病人多得數不清,每日往刑場搬的屍體也數不勝數,去了癘所等於送命,連大夫都倒了大片。看著還是如花似玉年紀的女兒,他怎麼捨得把她送去那種地方。當有人告訴他,能救他女兒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離開的那夜,她道:「等我病好了,爹爹真會來接我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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