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流連在下頜的手,若即若離的溫度,無不在告訴她,不是幻覺,是真的,他說的話是真的,心魔,也是真的。
那一瞬,心魔里的畫面像連環畫一樣從腦海中閃過,採補,親密,神魂交融,甚至心魔之後她的極力掩飾,他都看在眼裡。
那她算什麼?
她的喜歡又算什麼?
她倏地起身,因為失血過多,大腦一陣眩暈,她極力捱過,手上傷口的疼痛後知後覺襲來,疼得她指尖微顫。
「你,」她不知道要說什麼,無論說什麼都無法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她倏地背過身去,「莫無,不若你先離開吧。」
她已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覺得此刻唯有逃避才能讓她冷靜一些。
對,逃避。
她立時就要邁步,腳卻動不了。
她皺了眉,似要抬手,手也動不了了。
她視線下挪,淡淡靈光從手腕處蔓延,是術法,來自莫無讓她用來防身的那三枚玉珠。
什麼時候下的術法?莫不是從準備給她戴上玉珠那會,他就已經下了?
身後的人緩緩起身,走到她跟前,他好似不準備解釋,只神色溫和,分外輕柔地拿起她手腕,接著拿出傷藥。
染著藥液的指腹拂過傷口,她想將手抽回,卻不能動彈。
……
她挪過頭,聲音冷然:「束縛我的術法是什麼時候下的。」
他沒應聲,她音量克制不住地變大:「莫不是你第一次給我玉珠時你就已經想好,如果我退卻,你便直接將我捆了?」
他仍沒應聲,只拿過細布一圈又一圈給她包紮著。
她呼吸急促了瞬,氣性跟著上涌:「莫無,遲偃,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提線的木偶?還是錮在掌心的鳥雀?我難不成只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動,一點都不能離開?」
「是。」他倏地抬眸,接著陡然靠近,在即將觸碰上是又硬生生停下,他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裡面洶湧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面頰:「我受不了你要離開,受不了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更受不了我們就此分離。」
他倏地抬手,抬起她下頜,而他視線也跟著下挪,流連在她唇瓣。
她恍然明白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他想親她,在將她徹底束縛後,用力親吻。
她陡然覺得屈辱,心裡只剩一個念頭,如果他就這樣親下來,那她會用力咬下他的舌頭。
「幸千。」他卻一下抽離了,只拉過她的手按在他胸口,那裡還有未處理的傷,這樣一按,血液頓時沁出。
那才揚起的念頭倏地一頓,她下意識去看他的傷口,還在滲血,便是沒有用力去按,也隱隱滲著血,這樣的傷口還不止一處。
被祟氣所傷形成的傷口,若沒有她的血液便只能生生剜下血肉,他傷得這般重,若再剜下血肉……
她似要出聲,在話將出口時又硬生生咽下。
算了,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扭過臉,無聲表達著自己態度。
手上力道卻再次加重,血液再次沁出。
「你!」
這人做什麼?當真不要命了?
她眉頭一擰,就要罵出聲,他卻再次用力,將她的手陷進他的血肉里。
這應是極疼的,他面色也白著,他卻笑了,笑得分外柔和:「但幸千,你不是提線的木偶,也不是被禁錮的鳥雀。
「你是我費盡心思,竭盡全力,也要抓住的唯一光源。我無比珍惜的,唯一光源。」
靈光一閃而過,她手上束縛跟著消散,他也鬆了手,只留下她自己按在他傷口上。
「如若你要離開,便殺了我。」
什麼?
她指尖微顫,不可置信地抬頭,他卻再向前了一步,似要生生讓她的手將他胸膛貫穿——
她心口一滯,倏地收手。
他卻抱了上來。
溫熱血液順著他的胸膛流淌在她心口。
他說:「可是幸千你看,你殺不了我。」
她睫羽微顫,倉促別過臉,是的,她殺不了他。
即便他如此剖白,將所
有心思全然展現,她也依然,殺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