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夏不敢肯定,這是不是所謂的吊橋效應在作祟,她只是錯把面對任務時的提心弔膽,誤解為喜歡。
但她清楚地知道,她和荊肖嘉是不會有結果的。
破鏡無法重圓,裴安夏努力地嘗試過了,可是沒有辦法,無論她怎麼拼湊,終究掩蓋不了曾經存在過的裂痕。
她傷害他太深了,以致於他變得敏感多疑、霸道偏執,打從骨子裡不信任她的一切。
對這樣的荊肖嘉,裴安夏感到束手無策,甚至想要逃離。
如果她繼續待在這個任務世界,不難想見,那些錯誤和爭執將不斷重演。
於是裴安夏退縮了,她決定趁事態還沒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儘早離開。
【宿主,你之後打算怎麼做?不管假孕丸的效果再逼真,到底不是真實的,你總不能拖到生產的時候,再假裝難產吧?】
裴安夏托著腮,目光落在窗外,像是望著院中的景色失神,嘴上答非所問:【戰局千變萬化,你說荊肖嘉此行能夠平安歸來嗎?】
系統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哪怕過程曲折一點,結局總是好的。】
【是麼?】
裴安夏不自覺回憶起少年時期的荊肖嘉,那時候的他似乎也吃了很多虧,受了很多苦,如果說他是氣運之子,為什麼還會經受這麼多苦痛?
【宿主不用擔心任務目標的安危。】
系統實事求是地說:【他是自請去往前線監軍的,早已做好了周全的準備,必然不會有事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裴安夏心知就算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遂不再開口。
……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裴安夏懷孕已六月有餘。
「昨夜的雨下得可真大,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宿,奴婢今早去看,院子裡的花草都蔫兒了。」
「可不是麼?最近總是下雨,花都不知被打落了多少。」裴安夏肚子愈發地大了,她在白芷的攙扶下,緩緩走上台階。
白芷輕輕扶著她的胳膊,話語間滿是關切:「小主慢些,小心腳下。」
裴安夏腳踩實地,無奈地搖頭笑了笑,「我只是懷孕,又不是得了什麼絕症,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
白芷聽了這話,手上的力道卻沒有鬆懈半分:「小主您快別瞎說了,什麼絕症不絕症的,聽著不吉利。」
她話音剛落,蕭睿安的聲音便遙遙傳了過來,「你家婢女都比你懂事兒,你這做主子的,是該反省檢討。」
裴安夏回頭瞧見是他,連忙福身行禮:「皇上來了怎麼也不叫人通報一聲,倒是臣妾有失遠迎了。」
蕭睿安彎腰扶起她,「你身子重,不必多禮。」
「妾身多謝皇上體恤。」
自從裴安夏被診出喜脈後,蕭睿安時不時就會抽空過來坐坐,帝妃之間關係和睦。
裴安夏觀他態度親和,便少了幾分拘謹:「皇上來得巧,妾身正準備用早膳,您若是不嫌棄妾身這裡的粗茶淡飯,不如陪著妾身用一些?」
蕭睿安心情好,連帶著語氣也輕鬆隨意起來:「朕可是特意吩咐過御膳房,無論如何不能怠慢了你,怎麼?那起子奴才竟敢陽奉陰違,拿些粗茶淡飯搪塞愛妃嗎? 」
裴安夏聽出他話中揶揄,佯裝嗔怒:「皇上慣會取笑妾身。」
蕭睿安爽朗地大笑幾聲,「朕豈敢取笑愛妃?愛妃可是朕的福星吶!」
他說著,伸手攬過裴安夏的肩膀,「前線戰事屢屢告捷,南疆宣布退兵,如今正在商量賠償的事宜,你這孩子來得正是時候,喜上加喜。」
驟然提及前線軍情,裴安夏愣了愣,突然意識到,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過有關荊肖嘉的消息。
裴安夏知道,白芷會定期將自己的動態回報給荊肖嘉,所以即使她從未主動寫過信,荊肖嘉也對她的生活瞭若指掌,但她卻對他一無所知。
他在軍營里過得好不好?傳言軍中伙食粗糙,他能不能吃得慣?戰場上刀槍無眼,他是否受了傷?
這些裴安夏統統不清楚。
她恍惚了片刻,才找回心神:「妾身恭喜皇上,您是真龍天子,得上天庇佑,自然能夠令萬民歸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睿安明知她說的是奉承話,聽在耳里還是覺得什為舒心:「知朕者,愛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