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蘿見她拒絕得這般果斷,眼一閉心一橫,竟然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她面前:「夫人,奴婢知道您是為大人著想,但您也得為自己想一想啊!您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裡,大人又怎麼會知道您在背後付出了多少呢?」
裴安夏聽了她這話,還是搖頭道:「此事我心意已決,況且我做這些,本來也不是為了讓他知道,你不必再勸,快起來吧。」
儘管她已經發話,碧蘿卻賭氣似地跪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裴安夏看著她這副固執的模樣,不免有些來氣,聲音里含著一絲惱怒:「碧蘿,我念在你是一片好心,即使你三番兩次違抗我的命令,我也不曾責備於你。可你要明白,在這座府里,我才是主子!你如果執意要違反我的指示,那很抱歉,我這裡容不下欺主的奴才。」
裴安夏這番話說得十分嚴重,碧蘿心中雖然仍有不甘,但也無法否認,自己如今的行為的確是逾矩了。
若不是裴安夏脾氣好,對待下人的態度素來寬和,她早該受到懲罰了。
思及此,碧蘿誠心誠意地磕了三個響頭:「奴婢知錯,奴婢往後再也不敢犯類似的錯誤了,還請夫人恕罪,原諒奴婢的冒犯。」
裴安夏休息半晌,緩過了那陣強烈的暈眩以後,不適的感覺便如潮水般退去。
她抬手示意碧蘿平身,隨即搭著碧蘿的小臂站起身來:「時間差不多快到中午了,你隨我到廚房去,看看午膳準備得怎麼樣。」
裴安夏踏進廚房門口時,廚子正在灶台前忙活,她打量了一眼菜色,有三鮮鴨片、櫻桃肉、白菜豆腐粉絲煲等。
「我今兒也不知怎麼的,忽然想吃點甜食,勞煩林大廚再做兩道點心。」
難得裴安夏開口吩咐,廚子自然沒有ῳ*Ɩ 不答應的道理,他恭恭敬敬地應了聲好,隨後忙著去準備製作點心的食材。
趁著眾人因為忙碌,無暇顧及灶上的湯鍋,裴安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裝有心頭血的膠囊扔進正滾著熱湯的鍋子裡。
待確認膠囊融進了湯鍋里,她才鬆了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廚房,徑直回屋歇息。
臨近中午,季衡玉掐著點兒準時回到府上。
他一進門,裴安夏便敏銳地發覺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主動替季衡玉解下厚重的大氅,一邊悄悄抬眼觀察他的神色,一邊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郎君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緣何皺著眉頭?可是遇到了煩心事?」
季衡玉聽出她話語中的試探之意,不禁垂下眸子,直直地注視著裴安夏那雙波光流轉的眼睛,仿佛要透過這種方式,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他靜默須臾,才不緊不慢地張開薄唇,吐出一句話:「我今早在去往官署的路上,碰巧遇到了一個熟人,你猜是誰?」
第101章 「我瞧著你的氣色看上去不太好。」
「我今早在去往官署的路上, 碰巧遇到了一個熟人,你猜是誰?」
裴安夏覺察到他語氣中隱含的危險,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頭兇猛的野獸給盯住, 後背突然升起一股涼意。
她僵立在原地半晌後, 才回過神來, 訕笑著說道:「夫君交友廣闊,光憑這點線索, 我實在是猜不出來。」
「那位公子對於夫人來說, 也算是舊相識了。」
季衡玉倒也沒賣關子, 而是開門見山地說道:「崔予白,這個差點成為你丈夫的人, 你應當不至於忘記吧?」
裴安夏在聽見這個名字的瞬間, 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她暗自攥緊了藏在衣袖中的手, 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即便記得又如何?我與崔公子現在早已成了毫無交集的陌生人,夫君總不會因此吃味吧?」
季衡玉薄唇輕輕向上一勾,饒有興致地輕笑道:「難道在夫人的眼中, 我就是這般小肚雞腸的男人嗎?你都說你和他已經沒有瓜葛了, 我又何必緊緊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 夫人說是也不是?」
儘管季衡玉展現得十分大度,但裴安夏的一顆心卻始終懸著,不敢落下。
她內心焦灼著, 手心不知何時已經滲出冷汗,濡濕一片。
正當這時,季衡玉忽然彎下腰, 飛快地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強勢而充滿壓迫感的氣息, 當即將裴安夏整個籠罩住。
他一開口,獨屬於男人的溫熱氣息便悉數噴灑在她耳邊:「夫人這麼緊張,倒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忍不住心虛了?」
裴安夏絞盡腦汁思索著該怎麼應對,因為想事情想得太認真,完全沒有注意到季衡玉此時的目光,竟然帶著一絲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