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乍暖還寒的時節,亭子裡仍舊點著炭火,施元夕剛一入內,就感覺熱浪翻湧而來。
「你來了。」江太妃和魏太后、周瑛的氣質都截然不同,她就是生得貌美。
哪怕如今年華不再了,仍舊能夠看得出來年輕時候的好皮相。
看見了施元夕後,她面上揚起了一抹笑,輕聲道:「快過來看看。」
江太妃滿臉笑意:「這是珩兒給本宮送的魚。」
她口中的珩兒,便是她的繼子祁珩。
「對了,過些個時日,珩兒也要進入國子監內求學。」江太妃輕聲道:「日後你們便是同窗了。」
施元夕動作微頓,廣郡王要進國子監?
謝郁維這是打算直接跟魏家唱反調了?
「郡王入國子監,是國子監之幸。」
「此前只聽說過你的名字,倒是沒想到,你竟生得一副好容貌。」江太妃卻是認真地看了她幾眼,她眼眸微晃:「難怪子鄲這麼多年都念念不忘了。」
子鄲,謝郁維的表字。
施元夕此番倒是不接腔了。
江太妃臉上的笑意淡了兩分,柔聲道:「正好,今日子鄲命人,給郡王府送了許多的鮮花過來,你既是來了,正好與本宮一起插插花。」
她說話間,帶著施元夕去了花房,還真和她一起插起花來了。
不過初春時節,謝郁維卻這般大手筆,花房裡奼紫嫣紅的一片,開得尤其好看。
施元夕按照江太妃的吩咐,手裡拿著朵盛放的花兒比劃著名。
就聽身側的人道:「從前在宮裡時,本宮最是愛花惜花,偏太后是個冷淡的性子,見不得這花兒開得過分嬌艷,花兒正值盛放之時,她便會命人將最大的花剪下,用來碾磨成粉,送到了本宮的面前。」
施元夕手裡的動作一頓,就見面前的江太妃面不改色地道:「只可惜,那好端端的花,無端叫人給碾成了碎渣,莫說長久留香了,是連個花蕊都沒能留下。」
這話的映射意味太強,施元夕再抬眼時,周遭伺候的下人,皆已經退了下去。
「太后的性子,縣主可知曉?」江太妃停下了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施元夕道:「自是雷厲風行,雷霆手段。」
她被施元夕話里的兩個雷逗笑,開口卻道:「是物盡其用,卸磨殺驢。」
花房內一靜。
江太妃卻收起了臉上的表情,轉頭看著面前的一捧花,聲色冷了下來:「魏家之人,可從不讓旁人從他們的手中討到任何的好處,如若許了,日後也會想盡了辦法收回來。」
「本宮知道你在施府上過得辛苦,可投入了魏太后的門下,卻也並非良策。」
「你可知,如今的兵部已經聚集了能人巧匠,一旦有人做出了同你一樣的零件,便能立刻加官晉爵。」江太妃抬手,輕點了一下面前的花苞:「你獻出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她卻只給了你一個有名無實的縣主之位。」
她似笑非笑地道:「你可知,魏青行雖說已經死了,魏家手底下卻還有著許多的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