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濟西受了點輕傷,都是陣前留下來的。
他這一輩子,很少這般狼狽過。
按照他和裴桓的謀劃,其實是打算繼續潛匿下去的,只是沒想到會被先帝的密探揭發,不得已的情況下,裴濟西只能去給給鎮北軍中各將領傳信。
以魏家無辜屠殺將士之名,召集所有將士來掩護他們離開。
今日之前,他亦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是會淪落到了這般境地。
還在最狼狽不堪之時,看到了施元夕。
目光觸及到了那道身影時,裴濟西眼中震盪不已。
徐京何輕看了她一眼,只命人將裴濟西關到了施元夕旁邊的牢房中。
裴濟西是重型犯,今日就得要拿到審訊供詞。
只是魏家那邊為了不讓刑部成為他的一言堂,在落朝前特封了陳海入刑部,與他共同審理此案。
陳海人還沒到,審訊的時間只得往後推延些許。
施元夕輕挑眉,看著徐京何領著人進來,又領著人出去。
此前他來縣主府上,問是否出動江南水軍。
應當就是猜到了她策反鎮北軍的事,找她要一個答案。
施元夕否決了,他心底便已有了數。
今日卻故意將這裴濟西關在她的旁邊。
嘖。
施元夕撇了撇嘴,這該不會是對她拔槍相對的報復吧?
她人待在天牢里,心態卻是不錯。
尤其是在看到裴濟西後。
這代表她的安排奏效了。
對邊上的裴濟西來說,便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了。
他抬頭,看著面前的那道身影,突然出聲道:「元夕。」
施元夕:「裴世子,你我之間可不是能隨意稱呼名字的關係。」
她轉過身,好整以暇地看著裴濟西:「世子不去北越享受榮華富貴,怎麼到這天牢里來了?」
裴濟西聽著她話里的諷刺之意,一時沉默。
他靜了許久後,方才整理好了自己面上的表情,道:「此事,原也並非我意。」
這話可就新鮮了。
施元夕輕挑眉:「你的意思是,是有人逼著你當賣國賊的?」
看著裴濟西的臉色一瞬間難看非常,她更是來了興趣:「看不出來,裴世子竟是這般受人鉗制之人。」
裴濟西面色蒼白非常,越發顯得那雙眼睛陰沉沉的。
他冷聲道:「此事之上,是我父親的選擇,說到底……」
「是朝中一步步將鎮北軍逼入了這等境地。」
施元夕看著他,只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