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舉,更當成就累世之名。
施元夕那道明亮的,帶著女子獨有的纖細聲線的嗓音,再度在朝上響起。
她說:「只今日臣便是死,也需要要將魏天昊所行之事,昭告於天下。」
她說罷,直接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帳冊。
這東西從惠州開始,便一直被她貼身放著,一步都不敢離開自己的眼睛。
她在京郊徘徊多日,想了無數辦法入京,卻都不願將此物割捨。
為的,就是將這一份罪責,呈到所有人的跟前。
當著滿朝官員的面,施元夕直接翻開帳冊,沉聲朗讀道:
「惠安二年三月十一日,收受白銀四萬三千兩,奉於京城。」
「惠安二年三月十四日,收受白銀五萬兩。」
「惠安二年四月二十七日,得京中命令,加收稅款……」
惠安,是先帝的號。
而這本帳冊的內容,越到後邊越發觸目驚心。
剛開始時,還只是試探性地與本地商戶往來,貪墨銀兩,替別人行方便。
從第三年,也就是先帝駕崩後開始,數額高漲,其後跟隨記錄的每件事情,都叫人頭皮發麻。
朝野之上,一片死寂。
唯余施元夕的聲音,在大殿上迴蕩。
在場的魏家官員,尤其是陳海等人,一張臉上血色盡失。
陳海萬沒有想到,施元夕手裡掌著的,竟是這麼久以來,魏天昊在平江給魏家做下的所有事情。
事無巨細,每一筆都記載得清清楚楚。
所涉及事情之廣,數目之大,直聽得他心神恍惚,反應不及。
頭昏腦漲間,他意識到,想要將這些事情知曉得這麼清楚,且還能全數記錄下來的,必定是魏天昊身邊的心腹。
魏長空的密信中說,魏天昊身邊另一名僉事,在魏天昊行事前被馮煒然抓捕入獄。
那施元夕手裡的這個東西,究竟是那個秦僉事所寫,還是……魏長空給出的。
可惜,施元夕發難得太快,幾乎沒有給他們任何準備的機會。
她是悄無聲息出現在這裡,又帶著他們從沒想到過的證據,直接給整個魏家一個沉重的打擊。
「啪!」施元夕挑了其中重要的幾個事項讀出來後,驟然闔上手中的帳冊。
她抬頭看向殿上的魏太后,冷聲道:
「惠州官員壓榨百姓,將所得大批金銀進貢給了平江都指揮使魏天昊!」
「三年間,魏天昊斂財無數,且將所得大半金銀運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