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鹿蹊捕捉到一絲隱隱約約的,被包裹埋藏在杜松子氣味下的味道,不由偏頭追過去,試圖辨認那股勾人的味道是什麼。
像,胡椒……?
聞起來帶著股辛辣味兒,又隱隱混合了皮革割裂開的氣味。
越是靠近,味道越是清晰,鹿蹊便越是不自覺著迷。
沉穩清冷的杜松子味前調絲絲縷縷勾出勁起的辛辣刺激,危險野性的陽剛之氣似有若無地蟄伏著,掙扎著,呼之欲出。
鹿蹊追逐著那絲絲縷縷並不濃郁卻極度勾人的味道,全然沒有注意到季空青握著韁繩的手已然用力到緊繃——或者說,季空青整個人,都緊繃到像是拉滿的長弓。
屬於鹿蹊的呼吸越靠越近,鼻尖甚至都快要碰觸到季空青唯一裸露在外的耳垂脖頸。
本該開口阻止的男人卻只是沉默地緊握韁繩,呼吸聲都放輕再放輕,乾澀到想要本能吞咽的喉嚨,都被渴求的期盼硬生生桎梏。
他垂著眼,注視懷中越來越近的人。
用眼睛珍藏懷中人後頸碎發里藏著的幾縷陽光。
時間好似陷入弄濃郁的深潭裡,一點一點,凝固在陽光下。
突兀而來的風卷著花瓣碎葉呼嘯著掠過馬場,驚霜嘶鳴一聲,甩動鬃毛。
注意力不在韁繩上的鹿蹊被慣性帶動,重重撞上了身後人的胸膛。
他感覺得到季空青騎裝下的肌肉緊繃堅硬,穩穩接住了他撞過去的力道。
恍惚間,鹿蹊似乎聽到耳邊傳來輕而遺憾的嘆息聲。
但當他抬頭疑惑看過去時,對上季空青的平靜溫和的雙眼,又覺得應該是錯覺。
聽錯了吧。
鹿蹊坐直身體,拉開自己和季空青的距離——雖然同坐在一匹馬上,再怎麼拉開距離也還是不可避免身體接觸,但至少得避開一些敏.感的地方。
回想起剛才自己幹了什麼,鹿蹊不確定季空青有沒有注意到他的痴漢嗅聞行為,只能先開口為強:「抱歉,我剛才沒坐穩。」
大概是天氣太熱了,被騎裝裹得嚴嚴實實的季空青聲音微啞:「是驚霜對花粉比較敏.感。」
距離太近了。
理論知識一打,但實操為零的畫觸鹿努力挺直脊背,身體微微前傾。
哪怕他們沒有後背緊貼著胸膛,但季空青說話時胸腔的震動,對鹿蹊而言都清晰可辨。
「喔,這樣。」一向算是社交恐怖分子的鹿蹊被季空青虛環在手臂間,盯著被自己和季空青同時攥著的韁繩,語氣乾巴巴地回應。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陣。
季空青:「……緊張嗎?」
鹿蹊:「……還好。」
簡短禮貌且生疏的一問一答後,空氣又安靜下來。
像極了第一次見面時飯桌上的場景。
想到第一次見面吃飯後,鹿蹊對進一步接觸的拒絕態度,好不容易爭取到第二次機會的季空青眸光微沉,主動出擊。
季空青拍拍驚霜,給了驚霜一個訊息。
白色的駿馬甩動馬尾,邁開馬蹄緩步前行。
噠噠噠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鹿蹊努力把自己的目光從季空青的手上撕下來。
他真的很唾棄自己。
上次可以說是被紅色小痣迷了心智,這次人家都戴了手套裹嚴實了,他怎麼還是……
奇了怪了。
明明季教授是個怎麼看都正經禁慾的斯文讀書人,但鹿蹊總能從對方正常隨意的舉動中,品出那麼點性張力爆棚的澀意。
就比如剛才季空青微微抬手,輕拍馬頸的動作。
白色的馬,黑色的手套,拍打的悶響。
嗯……咳。
鹿蹊真的很想給自己的腦子上道審核鎖。
不行,得說點什麼。
說話的時候腦子就沒空搞黃了。
算了,還是別說了。
鹿蹊想到剛才季空青開口時,從身後傳來的震感,眼皮一跳。
指腹輕搓了下韁繩,本質上並不是個馬術小白的鹿蹊嘴角上揚,明晃晃想要做壞事的表情,讓那張乖巧的臉頓時染上一絲張揚的恣意。
鹿蹊手指微松韁繩,雙.腿輕夾馬腹。
一直壓著性子的驚霜接收到訊息,也沒管這個訊息是不是主人給的,頓時撒開蹄子歡快小跑起來。
久違的風灌進衣領的感覺讓鹿蹊微眯起眼睛,享受般的揚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