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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如果我說假話騙世界上最好的鹿小蹊,就讓我單身下輩子!」

鹿蹊輕嘶一聲。

別看這誓言發的離譜,但對談戀愛從來不超過三個月,空窗期永遠在一周內的楚泉來說,絕對算得上是毒誓了。

「行吧,信你了。」鹿蹊看了一會兒面前的牆繪,想了想,開始低頭調色。

楚泉熟練找了個不妨礙鹿蹊但也不耽誤聊天的地方坐下,眼巴巴地盯著鹿蹊。

鹿蹊:「……問吧,別憋了。」

「鹿啊,季教授這樣的,你真沒什麼想法?」楚泉語氣略顯遲疑,「你知道的,我真的只是覺得……」

鹿蹊給了楚泉一個眼神。

楚泉敏銳察覺到鹿蹊的態度變化,懂了。

他嘿嘿笑了兩聲,盤腿坐在地上,抬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壓低聲音和鹿蹊小聲蛐蛐:「我跟原野打聽了一些季教授上學時候的事兒。」

鹿蹊手上的動作沒停,矜持地豎起耳朵。

「高嶺之花在哪都是高嶺之花,原野說季教授那會兒就是個學習機器,還特別完美主義,學什麼都要學到最好,提起他就是一堆的獎項和論文,別的那些風花雪月的是一點沒有。」

「也不是沒人表白,但首先得能逮到實驗室教學樓里神出鬼沒的季教授,其次,還得有一顆能承受打擊的堅強心臟。」

楚泉說到這就想笑,忍了幾秒,想到原野說這話時候的表情,還是沒忍住。

「估計這種智商特別高的天才,在情商上就遲鈍不少。」

「大學想方設法,每次都坐在季教授旁邊座位的男生在大三的時候終於鼓起勇氣表白,結果……噗!」

「季教授看了人家好半天,禮貌而疑惑地問對方他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有點眼熟哈哈哈哈哈哈!」

三年啊,換了個眼熟可還行。

鹿蹊聽得也忍俊不禁,倒是的確不意外。

楚泉輕拽了幾下鹿蹊的衛衣下擺,示意鹿蹊分他點注意力:「按照季教授剛才的說法,那就是初高中時候就喜歡你,結果出國多少年過去了,才反應過來喜歡你……講道理,這也真的太感情遲鈍了。」

「但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沒有那股子理科直男的勁兒。」

鹿蹊想到剛才季空青的那句「年少慕艾」,微垂的眼睫加快了顫動的頻率。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季教授這種一板一眼認真正經的性格,結婚挺好的。」

楚泉發出由衷地感嘆。

這種三觀的男人,是遊戲花叢的楚泉絕對不會碰的類型,但對外浪內純的鹿蹊而言,真的是一個非常合適且難得的婚姻對象。

因為鹿蹊對婚姻和家庭抱有的潔癖真挺極端的。

鹿蹊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和楚泉打聽調酒的事兒:「你那位合伙人是負責調酒這方面?」

楚泉點頭:「對,他之前在國外也開了個酒吧,調酒是這個。」

楚泉比了個大拇指。

但話音一轉又有點鬱悶。

「我就不明白了,大家以前一起上學的時候,逃學出去喝酒的明明是我,結果這麼多年過去,調酒手藝強酒量又好的反而是他。」

「對了,據說季教授的酒量也相當厲害,他們兩個當初就是在調酒比賽上認識的。」

鹿蹊輕唔了一聲。

會調酒懂品酒的人,酒量當然不會差。

鹿蹊抬眸,視線往裡間掠了一圈。

即使在酒吧這樣意外的場合相遇,他也實在是很難想像季空青這種克己復禮的高嶺之花,會和失控的酒氣與朦朧的醉意扯上關聯。

***

比起其他的繪畫創作,牆繪絕對算得上是個體力活。

不知道畫了多久,鹿蹊揉著酸疼的肌肉放下畫筆,只覺得太陽穴都隱約在跳著疼。

但好在進展不錯。

而且……

這副牆繪的靈感,不可否認的,仍舊來自最近短短時間內,就讓他的生活狀態發生巨大改變的季空青。

當然了,他不可能真的畫個裸男掛在這。

鹿蹊用空青色描繪出連綿起伏的群山,點了克制內斂的白壓在充滿神秘探尋的青色之上,在牆繪頂部的筒燈打下來時,不同角度看過去,就是畫面會呈現微妙不同的日照金山。

鹿蹊站在一氣呵成的牆繪作品前看了很久。

他其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真正對外展出自己的創作類作品了。

如果這次不是楚泉實在沒了辦法,鹿蹊也不會答應。

想到曾經老師對他畫風的建議,想到多年前的那場風雨,鹿蹊再度垂下眼帘。

小小活動了一下胳膊腿,鹿蹊解了圍裙隨手搭在旁邊的架子上。

低頭看看渾身顏料有些髒兮兮,顯然不適合外出覓食的自己,鹿蹊毫不客氣地給楚泉發了點餐消息,決定要好好宰某人一頓犒勞自己。

酒吧里很安靜,開業後才會熱鬧起來的卡座此時都空空蕩蕩,只有臨近吧檯的地方開著一盞小燈。

卡座的遮擋恰巧正對著鹿蹊的方向,一隻手垂落在沙發扶手外,腕錶的錶帶不知何時鬆開了一格,松松垮垮地掛在腕間。

折射了燈光的錶盤像是落了星星,在一片昏暗中跳躍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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