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直衝而去。
「微臣參加公主殿下。」一聲不疾不徐的清潤男聲突然傳來。
公主冷厲的臉色在看到不遠處來人的時候,漸漸好轉,她掩藏在袖子下的手指,輕輕一縮。
「煊哥哥...崔大人。」
崔煊踏著大步自遠處而來,衣袂飄飄,氣質卓絕,哪怕是已經成婚的夫人們,也是忍不住多看兩眼。
還幾個跟隨母親過來的未出嫁小姐,看了一眼便低頭,悄悄紅了臉。
阮慕手上的動作加緊持續著,唯恐下一秒公主就要責打她。
接著便聽到崔煊的聲音。
一瞬間,她眼眶不受控制地突然一酸,進而熱意洶湧。
她頂著巨大的用力和恐懼,雙眼包著兩眶淚珠兒,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崔煊的到來,終於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他會幫她,會救她的,一定,一定!
崔煊卻沒有看阮慕一眼,從眾人自發讓開的空隙穿過,單膝跪下行禮,「微臣參加公主殿下。」
公主已然和顏悅色,「崔大人,可是有什麼事?你的夫人,可是犯了好大的錯。」
那馬兒終於吐出來嘴裡的東西,阮慕鬆了口氣,卸力地癱坐下來,緩慢轉頭,一雙盈盈的桃花眼希冀地看著那來救她於水火的翩翩公子。
崔煊也恰好望過來,一如既往地淡漠,不疾不徐卻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
「還不跪下,向公主請罪。」
阮慕呆住,表情凝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麼,可對上他冷厲的視線,突然好像明白過來。
他讓她賠罪?
心頭一根繃緊的線突然斷裂。
她明眸充滿了不可置信,別人不信她,哪怕所有人都不信她,阮慕都可以承受,可為什麼,連他,她的夫君....
竟然也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判了她的死刑?
一直忍著的眼淚突然,就怎麼都忍不住了。
她極快地擦掉,努力讓自己不要哽咽,倔強看著人,
「夫君...我沒有...」可聲音在發抖。
她沒有,她真的沒有。
崔煊卻好似沒有看到她慘然的表情。
依舊冷肅如冰要求她,「請罪。」
他轉向公主,「臣妻對公主殿下無禮,微臣代她向公主請罪。」
公主搖搖手中的馬鞭,「既然崔大人求情,那本公主自是可以考量的,只是...她傷害了我的馬兒...」
阮慕看向崔煊望過來的眼,無比冷肅,絕望地垂下眼睫。
「你傷害了公主的馬?」崔煊卻開口問她。
「你信嗎?夫君....」
崔煊的表情沒有絲毫動容,只是沒有表情地看著她,「你做了?」
阮慕心口倏地抽疼,他分明都已經認定了,還問這個做什麼?她咬牙,片刻,才吐出兩個字,
「沒有!」然後強調,「不是我,我什麼都沒有做。」
可他....若是信她,就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她更沒有證據,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她當眾拿石頭打公主的馬,在場的人可是親眼所見。」旁邊看了半天的人開口道。
阮慕的心一寸一寸冰涼,宛如冰窖。
崔煊直起身,阮慕看著他挺拔的身影,這一刻突然發現,或許他剛好可以借這樣的機會,讓她名聲掃地,便可休了她。
阮慕的手捏得緊緊地,然後又泄氣般地鬆開。
「算了罷」。她苦笑了下,低下頭。
崔煊沒有看她一眼,卻不卑不亢開口,「既是公主的愛馬遭遇損害,此事頗大,不容有失,更發生在皇家園林,不知公主著請京兆尹府,大理寺,或是大內侍衛總管調查清楚?」
公主臉色倏地一變,他竟要報官?
阮慕也驚得半晌無言,這樣的事情,連公主都完全沒有報官的意思。
倘若事情真的和阮慕有關係,私下懲處,受到傷害的是她一個人,可是一旦報官,那麼倘若阮慕真的做了什麼,連帶這崔煊,甚至整個崔家都會顏面掃地。
「你....崔大人,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公主臉色已經十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