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臥室重新躺下,躺了片刻又坐起來擦白骨弓,擦了片刻又覺得沒勁,乾脆盤腿坐在床上支著腦袋想事情。
這麼多年,她好像還從來沒有這麼清閒自在的時候。
半個小時後,時恆叫她吃飯,剛出了屋子飯菜香味就飄了過來,鮮香撲鼻,順著鼻腔往胃裡鑽。
桌上的飯菜已經擺好,紅豆坐好,時恆給她盛了碗湯遞過來。紅豆一頓,接過來,「我自己可以。」
「這是對傷患的特殊照顧。」時恆神色自然:「嘗嘗。」
丸子勁道剛剛好,紅豆淡定點頭:「不錯。」
何止是不錯,比上次在妖界吃的那次好吃多了。
她向來不注重飯食,連生肉吃的也不少,此時認真品嘗一次,突然覺得吃飯也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她想了想,問:「你這是剛學做飯?不太像。」
時恆笑,「你倒是擅長誇人。」
擅長誇人嗎?以前只有人誇她擅長殺人來著。
兩人沉默的吃著,都沒再說話。
吃完飯,紅豆靜靜坐了片刻,說:「我一會兒回魔界,以後有機會請殿下去魔界吃……」她頓了頓,所有還算能吃的東西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眉頭皺起又鬆開,接著說:「我親手獵一隻盅犬給殿下烤著吃。」
那玩意撒點調料也算是道魔界特色菜……吧?
「你要走?去做什麼?」
紅豆一頓,心說什麼叫做什麼?我就是魔界的人你說我回去做什麼?
「如今連魔皇陛下久留人界,魔界的形勢並不嚴重,你傷還未愈,魔界也不至於需要你一個病號去忙。這些天未三大人來過幾次,囑咐你好好歇著,可惜你沒有聽見。」
「……」
「相比於魔界,人界更加安穩,也更適合你現在養傷。魔皇陛下把鑰匙給了我,臨走前和我說,不把你養好了不准放你走。」
「……」紅豆沉默片刻,「可我不想留在這。」
時恆一愣,「為什麼?」
紅豆面無表情沒說話。
身邊放著一個自己常常惦記的人,那人會把尾巴變出來給你玩,會給你做飯,會對你笑,可你知道,那人永遠不可能是你的。
還有什麼比這更折磨人的?
在這種情況下,有的人會覺得過一天賺一天,竭盡全力在那人身邊多待上一時片刻。可紅豆是另外一種人,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長痛短痛都是痛,把心臟東拉拉西扯扯,再痛也會過去,總好過守著這點虛無縹緲的東西越陷越深。
她確實怕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