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話本子裡偶爾會有男子少年時期春心萌動時自我安撫的橋段,仿佛每個男子生來都會。
姬君凌他呢?
他這樣愛裝禁慾的人,是怎麼頂著那張無情無欲的臉自我安撫?
反正她做不到。
洛雲姝忽地好奇了,矜持地拿著帕子虛虛掩住壓不下的嘴角:「這事難道不是天生就會,就長公子不會?」
姬君凌驀地一噎。
他長到及冠的年歲,過去二十年裡,他就從未考慮過這種事。
他冷著臉起身朝浴房走去,經過她身側時聽到一聲似乎在故意克制但又絲毫不打算克制的輕笑。
他忽而停住,轉身看她。
洛雲姝斂起不懷好意的笑,平靜問道:「怎麼了?」
姬君凌無言地看著她,昏暗給他的鳳眸蒙上猜不透的清冷神秘,她不由戒備,擔心他要強來。
洛雲姝微抬下巴,桃花目攢起刻意的冷淡,剛想撂下威脅讓他最好別亂來,及劇烈輕輕抽走她手中帕子。
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洛雲姝留在原地。
姬君凌瞧著太正經,她沒往別處想,只覺得他是看不慣她這故作矜持的氣人姿態,才要抽走她的帕子。
但片刻後,浴房的帘子再度撩開,姬君凌帶著一身水氣入內,清淡的皂莢香讓他勾人浮想聯翩的熱意不再,只剩一貫的清冷如霜。
洛雲姝本悠閒地半倚在外間的貴妃榻上,見他如此,不由得跟著變正經,坐了起身。
「長公子,我帕子呢?」
姬君凌在她對面的竹椅上坐下,姿態端方謹重。
不帶情緒地道出兩字。
「髒了。」
「你——」洛雲姝猛地長吸一口氣,又迅速壓下去,「你倒是熟練。」
姬君凌仍有些怔忪。
這也是他初次做那種事,熟練稱不上,但也勉強。
許是嫁過人的緣故,她身為女子,懂的東西倒是比他多。
他面無表情:「托您的福。」
釋放過後,他喑啞的嗓音比平日添了磁性,猶如帶著薄繭的指腹慢慢揉過耳際。那又是她方用來擦過嘴和手的帕子,洛雲姝喉間生燥,沒再繼續攻訐他,飲了口涼茶。
壓下那股不適,她溫柔的聲線有著理智的冷靜:「我想好了,但——」
但得有條件。
姬君凌瞭然,沉默地抬眼看向洛雲姝,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洛雲姝長指敲了敲杯盞,在只有月光的寢居中敲擊出清脆的聲響,猶如蝴蝶不經意掠過靜潭。
「未避免你藉此拿捏我,轉移蠱蟲的同時我會讓人把蠱轉成尋常情蠱,讓其日後自行解除。」
姬君凌垂睫默了默。
洛雲姝輕撫瓷盞:「長公子是怕你捨不得麼……」
姬君凌:「好。」
對他這樣高傲的人,激將法果真好用,洛雲姝發現一個事。
姬君凌和她一樣。
隨性、大膽、唯獨避諱談情。若她問他是否對父親曾經的女人起了齷齪的心思,他會坦然承認,但若問他是不是對她動情他會沉默。
不談情才能讓她安心。
「別的條件呢?」姬君凌這一次開口,嗓音恢復清冷。
洛雲姝清咳了一聲。
「即便情蠱發作,有些事你也得經過我同意才能……做。」
姬君凌語調平靜:「晚輩愚鈍,您可否細說是什麼事?」
洛雲姝咬牙冷道:「別裝。」
「您在指男女交#039合之事。」姬君凌像談及尋常事般平淡。
又問:「倘若您口是心非?」
他在嗤諷她今日種種表現,洛雲姝暗暗咬緊牙關。
那她會想辦法讓他主動。
過後再不認帳。